李潜迎出门外,看到陈之徇满头油汗。陈之徇看到他走过来,连忙迎上去。陈之徇还未开口,李潜就抢先拱手道:“陈别驾辛苦。”</p>
陈之徇拱手道:“不敢,不敢。”说着便从怀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李潜道:“郎中吩咐的事陈某已经办妥了。”</p>
李潜接过纸,展开一看正是自己要的公文,上面加盖了洛州刺史的朱红大印。李潜将公文仔细收到袖中,笑道:“多谢陈别驾。天这么热来的劳烦别驾顶着日头过来,李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请别驾到里面稍作,用些冰饮稍事休息。”</p>
陈之徇见李潜不是在虚让,便客气了两句与李潜并行入内。梅绍早就听到动静,先到小厅暂避。两人分宾主落座,李潜纷纷庄小虎上两位冰镇酸梅汤来为陈之徇解暑。</p>
等庄小虎出去,李潜问道:“别驾可从哪些杀手嘴里问出些什么没有?”</p>
陈之徇点点头,“问出十多件案子,其中在洛阳境内有三件。一件是三年前新安县一吕姓商人当街被杀案。”</p>
“哦?究竟是怎么回事?”</p>
陈之徇道:“三年前的秋天,吕姓商人中午时分在街上行走,迎面走来一人,两人走了个照面,而后那人便让让开一步径直走了,而那商人走了几步突然倒在路边身亡。时候仵作检视,发现商人的胸口被一根三分宽,中空的铁钉刺入心脏。铁钉的末端涂了蜡,热血很快将蜡熔化,商人胸口血流不止,走了几步便支持不住倒地身亡。事后新安县发动衙役捕快追查,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何线索。这案子便成了无头悬案。经过审讯,那帮杀手中有人供认,去年那案子就是他们做的,原因是吕姓商人因生意上的往来与另外一个商人交恶,那人便买凶让他们刺杀了吕姓商人。若非昨日郎中抓到了那帮杀手,的这案子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大白于天下。”</p>
李潜点点头,“嗯,那还有两件呢?”</p>
这是庄小虎端着冰镇酸梅汤来到。陈之徇口渴之际,连忙告了个罪,喝了一气酸梅汤,继续道:“还有一件就更离奇了。那时去年秋天,衙门接到报案,说洛阳有个卖馒头的魏老头离奇死在蒸馒头的大锅里。事后仵作检视,发现魏老头全身没有任何伤痕,他的死存粹是被锅里的水活活憋死的。若是魏老头在河里洗澡溺水而死倒也正常,可在自家锅里溺水而死,这就让人奇怪了。”</p>
李潜点点头,道:“李某也觉得匪夷所思。”</p>
“可不。最后查来查去没有线索,这件案子也就按魏老头自杀草草结案了。经过审讯那帮杀手才知道那案子是他们做的。”</p>
李潜不解地道:“难道又是买凶杀人?”</p>
陈之徇摇摇头,“这案子倒不是买凶杀人。其实,那魏老头乃是归隐的江洋大盗,听说攒下了巨额的金银财宝,三杀堂的杀手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到了他的下落,便暗地里给他下了药,让他无法反抗,而后就用那大锅当刑具,逼问金银财宝的下落。却不料魏老头根本没攒下什么金银财宝,自然无从招供。那些杀手根本不信,逼问时不小心将他按在水里溺死了。事后他们清理了痕迹才离开,所以办案的差人根本没发现任何线索。”</p>
李潜点点头,道:“那最后一件案子是什么?”</p>
陈之徇喝了口酸梅汤道:“这件案子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就在他们刺杀郎中你的前不久。”</p>
“哦?”李潜不禁有些惊讶,“这帮贼子真是胆大包天。”</p>
“谁说不是呢。这帮家伙实在太可恨了。”</p>
李潜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案子?”</p>
“这案子是那个老大犯的。在刺杀郎中之前他去了事先踩好点的茂兴里一处宅子。据他说那宅子里只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以及几名丫环和老妈子,最方便采花。他去了之后却发现宅子里突然多了两个男人。他原本想离开的,不曾想过了不就一个男子悄悄离开了,宅子里就剩下一个中年男子和几名女人。他便悄悄摸进房,打晕了那个中年男人,奸污了女人,并席卷了细软逃走。”</p>
李潜听了忽然心念一动,笑道:“最后这件案子李某听着有些耳熟。”</p>
陈之徇大为诧异,“耳熟?”</p>
李潜点点头,“适才张长史来过,说他昨晚被一个小蟊贼打晕了,直到今天日上三竿才醒来。”</p>
陈之徇不解,“不对啊,张长史家可不在茂兴里……”陈之徇说着立刻想到了另一个可能,笑道:“或许还真是这样。得,一会陈某走一趟去问问张长史。”</p>
李点点头,“是该问问。刚才李某请张长史调一旅兵士协助剿灭三杀堂,他还有些不情愿。”</p>
陈之徇立刻明白了李潜的意思。刚才李潜肯定是要挟了张良臣。张良臣虽然答应调兵协助,但总归是不情愿。若是让他知道昨晚打晕他,玷污他的外室卷走他财物的贼子就是刺杀李潜的杀手,那他心里肯定不会有任何不情愿了。</p>
陈之徇点点头,起身道:“陈某这就去见张长史。”</p>
李潜拱手道:“有劳陈别驾。”其实李潜告诉陈之徇这些的用意就是想让他走一趟,因为虽然张良臣答应调兵,但调什么样的兵,决定权还在张良臣手上。若张良臣因为自己要挟了他而故意调些兵痞或新兵蛋子给他,对李潜而言帮助不大,甚至会是个累赘。反之,若张良臣知道自己被那些杀手摆了一刀,心里肯定也想出口恶气,自然会调精兵给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