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华兰的亲事,学塾那边也放了大半个月的假。
寿安堂里,徐光启和石氏坐在左首,徐青山夫妇依次紧挨着坐着,徐章站在身后,老太太坐在上首软塌之上,房嬷嬷奉上亲手调制的茶汤。
“原本早就想来见一见堂姐了,却因诸般事情耽搁了下来,还望堂姐见谅,此番趁着大姑娘的喜事儿,正好来拜见堂姐。”
徐光启年纪虽然比盛老太太小上一些,可外表看起来却要比盛老太太苍老的多,两鬓皆以斑白,胡须眉毛都已化作了银白掺半的模样,身形也有些佝偻,瞧上去竟比盛老太太老了十多岁。
祖母石氏年岁更小,可亦是如此,瞧上去远要比盛老太太更显老态,倒是更像是老太太的哥嫂。
盛老太太看着徐光启,目中闪着微光,心中着实生出不少感触,微笑着道:“你们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徐光启微微一叹:“这些年来,若非是因着堂姐的缘故,盛家对弟弟一家多有拂照,只怕家中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光景,堂姐的大恩,做弟弟的此生难忘。”
说着徐光启便起身给老太太拱手行了个礼。
盛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说这些做什么,咱们堂姐弟虽未见过,可这骨子里的血脉却是实实在在的,也不必这般生分。”
“再说了,你们日子过得好,都是你们自己勤奋的缘故,与我老婆子又有何干系。”老太太话音一顿,脸上露出轻笑,“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作甚。”
石氏笑着转移话题,和老太太说起了儿孙们,妇人之间的共同话题总是要比男人们要多一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都能成为她们之间的话题。
说着说着,洪氏也被拉了进去,老爷子和徐青山则成了陪衬。
至于徐章,就相当于电影里头那些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配角,惨兮兮的在洪氏的身后站了小半个时辰。
然后老太太留着徐家人在寿安堂用了晚饭,直到快入夜了,才依依不舍的让房嬷嬷亲自把人送出盛家。
原本房嬷嬷还想给众人安排车马,却被老爷子笑着拒绝了,说是久慕扬州繁华,正好一路步行回去,趁机瞧上一瞧。
·······
十一月初八这日,是袁家下聘的日子。
袁家的大船于前日就已经停靠在江都码头了,可船上聘礼却必须得等盛家的人到了才能够卸船。
不愧是东京城里的勋爵人家,光是聘礼就装了整整三条大船,引来码头之上无数人的议论,而盛家的大姑娘也成了扬州城里待嫁姑娘们人人羡慕的人儿。
袁家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坐着马车自江都码头一路开到盛家正门之前。
长柏去了码头接聘礼,徐章和长枫的关系又一般,没什么共同话题,女眷们又单独设宴,徐章马上就要束发了,又不是小孩子,自不好凑过去。
因着大老太太忽的又病了,这回儿宥阳大房那边只来了盛维一个前来祝贺,送过礼物,拜见过盛老太太和盛紘夫妇之后,便又匆匆赶回宥阳,去大老太太身边伺候了。
没办法,满堂的宾客之中,徐章认识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且还只限于面熟,见过几次,却并无深交。
老爷子和祖母则留在了寿安堂,陪着老太太说话,徐青山倒是也在大堂里,洪氏则去了女宾那边。
巳正时分,袁家的队伍就到了盛家大门外,此次下聘的主礼人乃是袁家嫡长子袁文纯,也是与华兰定亲的袁文绍一母同胞的大哥,忠勤伯府日后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