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朗声说道:“那屡次挫败咱们的徐章,年不过弱冠,此时咱们就怕了他,难道等到咱们更老一些的时候,就不怕他了?”
老相国和大将军被说的心中触动不已。
元昊的声音却仍旧未停:“已经见过了阳光,难道两位爱卿还能再过会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终日颠沛流离,生怕被官府给发现了!就是夜里睡着了,也不敢睡得太死,生怕泄露了踪迹,大半夜的招来官军围剿。”
“那种日子,朕已经过够了!”
元昊的声音带着某种侵染人心的魔力:“朕早就立下重誓,将来便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在阳光之下!”
元昊的话,如同一曲扣人心弦的乐曲,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落在了二人的心坎之上。
两个快到耳顺之年的半老之人,纷纷跪在元昊身前,齐声高呼:“愿同陛下共死!”
元昊看着二人,望着城外密密麻麻如林般的官军,忽的往旁边走了几步,双手扶着城垛,对着城外的方向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如雷,振聋发聩。
似有一阵音浪化作龙卷,冲天而起,将头顶阴云搅的停下了继续前进的势头。
天地间的风愈发大了。
天气也愈发冷了。
城外的大军还在集结,似乎并没有攻城的打算。
太阳早已没了踪影,不知躲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头追它的月亮妹妹去了。
暮色逐渐来临,天空之上不知何时起,已然有片片雪花飘落。
雪下的并不大。
天地之间,逐渐覆上了一层银妆!
暮色越发深了,天空愈发暗淡,浓浓的黑夜已经战胜了光明,马上就要降临人间。
却在此时。
舒州城外忽然想起了沉闷的鼓声。
鼓声不快,不似平日里官军冲锋的鼓点。
可城头之上的叛军,却丝毫不敢忽视。
“快!”
“快!”
“各就各位!”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官军就要来了!”
一个百夫长一脚揣在一个呆愣在原地的年轻士卒屁股上,直把那个年轻士卒踹的一个踉跄,往前蹒跚几步,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摔倒在地。
“娘的,臭小子找死是不是,赶紧给老子躲好,小心官军的······”
百夫长对着年轻的小兵骂骂咧咧的,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落在年轻士卒的眼里,好似什么择人欲噬的洪荒猛兽一样。
却在此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密集而急促的破风声。
骂骂咧咧的百夫长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羽箭贯穿了脖子,
嗖嗖嗖嗖!
数支羽箭,几乎同时灌入那百夫长还没摔倒的尸体额头、胸口,小腹等多处位置。
至于那个被百夫长训斥的年轻小兵,还没来得及往城垛后头躲,就被密集的箭矢钉在地上,射成了刺猬!
“啊!”
······
倒霉蛋不只是那个百夫长和年轻小兵,城头之上,暮色之中,无数叛军都被官军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惨叫声,痛呼声,就没有断绝过。
那些个先前叫嚣的厉害,说要如何如何的狠人们,此刻也只能双手抱着双腿,尽可能的蜷缩着身子,贴着城墙,躲在城垛后面。
那些反应慢的,躲闪不及的,都成了官军箭下的亡魂。
箭雨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鼓声停止时,箭雨才将将停住。
可城头之上的叛军却依旧不敢冒头,谁知道这是不是官军的诱敌之计,等他们冒头的时候再射上一轮。
约莫一盏茶之后,官军似乎已经偃旗息鼓,城头之上的叛军才陆陆续续的从城垛后头冒出头来。
幸存的都轻抚胸口,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心底暗自庆幸。
将官们也心有余悸的冒出头来,安排人手收拾城楼之上的尸体。
数千支箭矢,只有不到两百具尸体,这个命中率,连十分之一都没到。
暮色愈发生了,天空之剩下最后几丝光亮,远处的山峦已经被染成了墨色。
场外的官军,已经和漆黑的大地融为一体。
忽的,耳畔再度响起破风声。
城头的之上的叛军愣住了,有些甚至愣愣的歪着脑袋还在奇怪。
箭雨落下。
铺天盖地。
第二波的箭雨,只持续了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彻底停了。
可那些躲在城垛后的叛军,却足足半个时辰都没敢冒头。
一个个把身子缩的紧紧的,生怕步了那些被箭雨射成刺猬的兄弟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