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更也不生气,微笑道:“种其因者,需食其果。”
看着陈三更转身离去的矫健背影,王悦之看着中年剑修,“张先生,这样会不会吃相太难看了些?”
中年剑修笑容玩味地看着他,“这位小镖师,至少洞玄境,至少啊!”
王悦之连忙将手里的铜钱揣进了怀里,然后又觉得不放心,还是拿出来捏在掌心,接着还是觉得不对,于是用手掌捏着铜钱然后连着手一起放进怀里,另一只手还压上去盖着,这才觉得稳妥了些。
中年剑修却收敛了笑容,平静道:“种其因者需食其果,王家得了庇护,同时也有了禁锢啊!”
王悦之反复念叨两遍,明白了陈三更那句话里的意思,展颜一笑,“这一点,无妨。”
......
“无妨!”
绣衣使衙门中,三星绣衣使杨得志随意地挥了挥手,“吴春雷虽然是沈泰的人,但沈泰也只是初入三星,位次还在我之下。”
冷哼一声,他从椅子上站起,国字脸,蓄着短髭,脸色暗沉,仿佛有积年的便秘一直困扰着他。
他看了一眼一旁长身而立的手下,一位名叫周保真的二星绣衣使,“你的错误在于你从根上就想错了。”
杨得志舒坦地享受着属下疑惑的表情,开口道:“我们是觉得吴春雷能力不够不足以担负这件大任,所以出手相帮,这是以大局为重,跟抢功可没有关系。他的确是去打前站的,但也不能说接下来就得他负责吧?”
“妙啊!”周保真击掌而叹,演技自然得让人分不出到底是不是演的。
听了自己顶头上司的话,他终于放下了一直有些悬吊吊的心。
原本今天早上吴春雷带着一个麻袋回来,说什么获得了许多情报,还有个小镖师帮忙斩杀了一头至少通幽境的黑豹妖,还擒获了这个人犯,并且还愿意担负起深入青眉山查案的重担。
负责此次行动的薛律对吴春雷的讲述半点不信,同时还严厉斥责了吴春雷妄图以此蒙混过关的行径。
不久薛大人就被城中的异变惊动,抽身离去,在场的三星绣衣使就只剩下了他的上司杨得志。
于是,他们就动了心思。
那个犯人,自然也被他们抢到了手中,吴春雷虽悲愤不已,但只能无奈认栽。
想到这儿,他笑着道:“更何况薛大人也是站在我们这一头的,就算沈大人日后有意见莫非还敢质疑薛大人?他吴春雷认也好,不认也好,这事儿都由不得他了,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哈哈。”
杨得志得意地笑了笑,忽然把脸一沉,冷冷道:“别光顾着拍马屁,去看看小钱那边怎么样了?”
“喏!”周保真笑容一敛,沉声答应。
很快杨得志看着属下去而复返,“哟,还挺快?怎么样,招呼上了吗?”
周保真尴尬道:“大人,钱力没解开。”
杨得志便秘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区区一个穴道都解不开?点穴、解穴的功夫这些天都留在花萼楼了吗!”
一旁的周保真垂手肃立,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杨得志看了他一眼,“你就不知道帮他一把?”
周保真抬起头,嗫嚅道:“我试了,也没解开!”
“废物!”
杨得志愤愤地踹了他一脚,将他踹了个趔趄,然后大步朝着刑讯房走去。
周保真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狠,揉了揉被踹的腿,快步跟上。
......
“穴道,有穴有道,穴在前,道在后!”
刑讯房里,在绣衣使衙门中以点穴高手出名的杨得志神色阴沉地跟两个心腹手下讲解着,“不论是点穴还是解穴,不能只戳在穴上,要深入,要沿着经络之道,直达核心,光在门口蹭蹭就能有效果吗?啊?”
两人惭愧地低下了头,为自己的表现不佳感到羞愧。
杨得志骂了一通,神色稍缓,“当初在衙门,我教你们的时候就说过,这功夫虽然名叫点穴,看似重点在穴,实际上却应该叫做入道,重点在道。因为如果只是找到那个穴位,那岂不是任何只要能够认穴的人都能够点穴了?所以,要注意真元的运行,通过特定的通道达成想要的目的,这才是点穴功夫的核心。”
他指着已经被取掉了麻袋,但还是硬在原地的申宝,“比如此人,明显就是中了定身一类的手法,那么解穴就要按照这一类手法点穴的方向进行逆向发力,就像这样。”
他闪电般地伸出一指,点在申先生的胸口。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中,申宝一动不动......
窗外的知了振着翅膀,气氛莫名就尴尬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