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茶甚妙,可以静心凝气,陛下不妨多饮几盏。”
观星楼顶,白衣监正看着到访的大端新帝赵元恒,微笑开口。
太平帝叹了口气,眉心中萦绕着浓浓的忧色,“朕之忧虑,恐非茶可解。”
监正轻笑一声,“老夫从不饮酒,倒让陛下失望了。”
这是酒的事么......太平帝看了监正一眼,对这个老头子装傻充愣的本事很是佩服,但无奈之下也只好主动开口道:“朕请监正办的事?”
监正“恍然大悟”,开口道:“陛下既然吩咐了,老夫自无拖延之理。”
他收敛神情,严肃道:“昨日我已将诏书内容原封不动地转交给他了,而且将陛下想说的话也带到了。”
“他怎么说?”太平帝立刻身子前倾,一脸期盼地看着监正。
监正淡淡道:“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动身离开了天京城。”
“就没了?”太平帝的语气和神情难掩失落。
监正微笑道:“离开了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
太平帝一怔,然后缓缓露出了认同的神色,点头道:“对对对,走了就好,走了就好,接下来朕可以慢慢跟他说。”
他看向监正,“那请问监正,朕接下来该做什么?”
监正笑着道:“老夫是司天监监正,不是大端国师,严格意义上来说,老夫甚至都不算陛下的子民,陛下这句话可是问错人了。”
这不是国师还没回来嘛.......太平帝碰了个软钉子,在心头腹诽一句,讪讪一笑,又闲聊片刻,便告辞离去。
看着观星楼下,那远去的恢弘仪仗,回想着刚才那言必称朕的熟练口吻,监正叹了口气,掌心翻出一个酒壶,灌了一口,“奉天承运,人间至尊?呵呵。”
......
“满饮此杯!祝大事可成!”
解鞍镇的院子中,一向沉稳的王无争满脸通红,举起酒杯。
“对对对!大事可成!陈兄弟放心,我等必当竭尽全力办好这情报之事。”
吴春雷吹了吹额间的秀发,也一脸兴奋地举杯相和,大着舌头承诺着。
陈三更苦笑着跟着举杯,他是万万没想到,王无争和吴春雷两人听到要造反的态度会是这样。
没有退缩,没有迟疑,只有兴奋和激动。
仿佛造反这件事不是什么沾染不得的恐怖恶魔,而是一个盛名远扬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花魁,如今终于被他们逮着机会一展身手。
幸好陈三更还不知道吕凤仙等人当初的反应,否则按照他认同的吸引力法则,他不仅要怀疑一下自己的色胚成分,还要怀疑一下自己的反贼属性。
他将杯中酒液饮尽,扭头看了一眼摆在一旁那颗依旧没有动静的“巨蛋”,郑重道:“此事非同儿戏,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救得下来,所以你们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王无争和吴春雷连忙恭敬称是。
吴春雷小声道:“公子,我想将我那几个手下都带进来你看可行吗?”
这,有点不吉利啊.......陈三更心中嘟囔一句,哭笑不得地道:“咱们这又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好事,人家在绣衣使衙门干得好好的,去把人家叫来干嘛?”
“他们已经不在衙门了,不止他们还有些其他的人。”
吴春雷解释道:“先前令使大人可能预料到了一些局面,就将好些忠心的人手遣散到了各地,并且切断了他们跟衙门的联系,只有他和我能联系得上。我这会儿想起来,兴许令使大人就是在为今日做准备的。”
陈三更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不要强迫,愿意就来,不愿意就千万别勉强。”
“兄弟你放心!这事儿我知道分寸!”吴春雷将肉肉的胸脯拍得砰砰响。
不管别人来不来,至少有一个人是肯定要来的......吴春雷在心中恶趣味地想着。
“行了,也不知道薛大人这还要泡多久,我就不等他了。”
陈三更撑着膝盖站起来,看着王无争,“你召集一下手下,我跟他们说几句,就先回去处理那边的事情了。”
盏茶功夫,七八个伙计便齐齐出现在小院之中,站在王无争和吴春雷的身后。
陈三更看着他们,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咔嚓!
一直纹丝不动的蛋壳表面,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纹。
咔嚓!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