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独自一人向西走着——既是西天,唯有一直向西走了。
一面走,俺一面伤心:人已经不要的女人了,宁肯死,也不肯跟俺一道走,这是为啥呢?想来想去,俺总想不通。
不过,俺晓得一件事,那就是,媚妃不肯跟俺走,一下子自己抹脖子走人了,那李家皇帝还弄了个“沉香亭”给她,没准也闹个一代佳话不说,如果真是跟着俺走了,哪个知道会怎么样呢?
俺一面走着,一面胡思乱想着。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饿了,俺就去乡邻那里讨一口吃的;渴了,就拿那缺了一只角的钵盂去河里溪里滔点儿水喝。
什么西天,什么如来的,连俺家的主持大僧都不肯信这回事,俺怎么能信呢?还真当俺是个傻子啊?俺一面走着,一面在心里头计较着:实在不行,俺也有个主意——既然大家伙儿都晓得西天其实是没有的,俺是摆明了去送死的,俺不妨就真的死了算了!俺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反正俺现在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老娘已经自己谋好了出路,俺就找一个没人认识俺的地方,偷偷摸摸的过完了下半辈子算了。
真当俺是傻瓜呢!
这么一想,俺这心里头可轻松多了,一面走着,一面哼着小曲,不免就有些得意起来——过路的人忍不住好奇心,都纷纷的回头看俺:“咦,那不是灰灰和尚吗?”
听别人认出俺来,俺吃了一惊:俺离开京城这么多的地了,怎么还有人认识俺呢?就算是俺当时在京城的时候,也没什么人认识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