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王命回永辉顺说舌辩——,我今日来到了鬼门关前!”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更也许纯粹就是自己嘴痒,反正刘方平在永辉公司的大门口兴之所致,就这么来了这么两句。这两句的效果很好,至少唱完这两句,所有从永辉大门进出的人都躲着他走了。
“古人说事不过三,我这是第三次回永辉工作了吧?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吧。”刘方平这么安慰自己,不过他随即又想:“这个最后一次太不吉利了,往好了想,是预言我可以摆脱这种尴尬的处境,往坏了想,这好像是说我已经没有以后了。”他越想越悲观,越想越觉得没有活路,一人站在那里长吁短叹起来。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是给你根绳子,你现在说不定就上吊了!”宋淑真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讽刺道。
刘方平看了看她,说:“这么巧啊?你要出去办事?你现在好像已经是人力资源部第三把手了,是什么大事需要你亲自出马啊?”
“本来是没有的,但现在就有了。。有一个很不长眼的员工明明到了上班时间却没有上班,而是站在公司外面唱京剧!搞得跟这个不长眼的员工是老熟人的我也很没有面子,只好亲自出来叫他了。说起来,你知道那个不长眼的员工是谁吗?”
刘方平嬉皮笑脸地道:“唉呀,淑真啊,你的舌头还真是利索啊!是不是跟我认识的时间长了,受我的影响啊?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也想起一件事来。有一个人表面上很有义气,可称女中豪杰,可背地里干得全是出卖别人的事情。她出卖人的事情被她一个好朋友知道了,那个好朋友义气当先,替她隐瞒了下来,可那个人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变本加厉,又一次害得她那位伟大的,高尚的,从不为已一心为人的朋友终于要以身饲虎了。。淑真,这个人你认识吗?”
宋淑真的眼睛扫了一下周围,在确认没有注意他们两个,呃,注意他们的人很多,但大多数人只是觉得刘方平很好笑,并没有人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宋淑真向刘方平紧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用仅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害得你回到这里来了?”
“难道不是吗?”刘方平反问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你在人力资源部的身分,想不动声色把我的档案撤消是很容易的事,申云怎么会知道这种小事?一定是你觉得这件事如果以后被申云知道了,她会对你不利,所以就向她告密了。不是这样吗?”
宋淑真无言以对了,这个刘方平对这种事情相当敏感,想骗过他不太容易。。自己当初也没有把这件事想得多么严重,只是想看看他的笑话。现在被刘方平这么一说,宋淑真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好了,今天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宋淑真算是变相道了个歉,开始说正经事:“你今天小心一点,申云有点气不顺,也不知道谁惹她了。你要是硬往枪口上撞,死了都没人管你。”
刘方平叹了口气,说:“怎么你也说死啊?我来之前,成梁就已经说了好几个死字了。我运气已经够背了,你说点吉利话好不好?”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吉利话,是财色兼收啊,还是左右逢源啊?不如,这样说吧,我祝刘先生既可得旧主的欢心,又能讨新主的喜欢。这总是一句吉利话了吧?”
刘方平翻了翻白眼,说:“你这吉利话还不如不说呢!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我们进去吧,上班要太完了,不正好让申云抓住借口吗?”
“先等等。。”宋淑真见刘方平这个样子就要去见申云,又把他拦住了,说:“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去见申云啊?你不是个艺术家,而是个在人家手下讨生活的员工,你的领带是怎么打的,都打歪了!”宋淑真帮刘方平把领带整理好,又替他把衣服上的褶皱抚平。说起来,刘方平身上这套西服很上档次,可惜,不管多上档次的衣服穿到刘方平身上都显得很没有档次。
宋淑真一面帮刘方平整理,一面说;“一会儿见了申云,别跟她硬碰,对你没好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平常穿的衣服,不是戏服,没有那么长的水袖,你不能因为想学人家抛袖的动作就故意把袖子拉得很长,这样对衣服没好处!”
“是啊,都没好处。”刘方平看着宋淑真低头整理自己衣服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荡,恶作剧地在她颈部轻吹了一口气,然后马上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宋淑真好像没有感觉似的,连头都没抬。刘方平得寸进尺,打算再做一次,他的头刚一低,宋淑真拉住他的领带向下就是扯。刘方平从以前就觉得领带跟上吊绳差不多,现在这个感觉更浓了,连连告饶。
宋淑真松开手,恨恨地说:“你给我尊重一点,我已经结婚了,要跟你说几遍啊!”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刘方平叫屈说:“我从来没有比刚才更觉得你像一位妻子。啊,我是说,这让我想起了上学的时候,那个时候真是好。”他口不择言,经常是话说出了口才察觉不对,然后马上又改口。通常来说,他改口之后说的话会比前一句更好一些,你想啊,已经有最坏的结果了,还能再坏到什么地方呢?不过今天他改口之后好像比改之前更加糟糕。。
宋淑真的脸红了一下,迅速又恢复了正常,在刘方平胸前重重打了一拳,说:“油嘴滑舌!快点进去吧,申云还在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