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杨文广会去太原府一聚,唐奕点了点头。
西军拱卫大宋西北千里国境,包括了凤祥路、永兴军路和河东路,其中永兴军路是对夏的主要防御所在。
所以,杨文广这个西军统帅坐镇的是永兴军路重镇延安府,此次要他到河东路的太原,也是够麻烦的。
这时,曹佾不禁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吧,阎王营的开拔调令要明天才能下来。”
曹佾点头,“兴许你还能比杨文广早到太原。”
别看延安到太原比开封近,但从开封一路北上,可比杨文广要翻山过黄河省事的多。
天近黄昏,唐奕到柳师父的住处,老人在使女的搀扶下,下床用晚饭。
七公吃的很少,只喝了碗糜粥,夹了几口清淡小菜,就再没了味口。
唐奕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他吃,“师父多吃些,多吃身子才能好。”
七公把碗筷推到一边,缓缓摇头,“不吃了,吃不下了。”
唐奕也不再劝,扶他回床上。
一边费力的躺下,七公一边发声:“什么时候走来着?”
“后天。”
七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嗯,去吧,家里不用操心,我们几个老的帮你看着。”
唐奕附和着也挤出一丝笑容,“放心!怎会不放心?您老等我回来,也就几个月,快。”
出了七公的住处,唐奕心里憋闷,又转到范师父的房间。
范仲淹见他神情凝重,“去看过七公了?”
“嗯。”
“唉,若西域真有铬铁,解了大宋的钱荒之危”
“我知道。”唐奕笑道。“国事为重!”
不光是大宋急需铬铁,还有西北私盐的问题,所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的,而且是不能耽搁。不然,在这个时候,唐奕说什么也不会离开观澜半步的。
“去吧。”
范仲淹知道他舍不得在这个时候走,最后也只是憋出了一句,“万事有为师在!”
第二天,兵部的调令终于下到了阎王营。
按说,这事儿没那么麻烦。现在兵部,还有东西两府都是“自己人”,唐奕此去西北,也是为了朝廷盐改铺路,调一厢禁军随行,再正常不过。
但是,大宋用兵极为慎重,就算是自己人,也都知道唐奕出去是干嘛,可也总得有个名目吧?
一般朝廷用兵不外乎两个理由:一是番戍;二是平叛。
可唐奕这两样儿都占不上边儿。番戍是有戍期的,三年一期,一去三年;而平叛,更是扯淡。
后来,赵祯实在无法,想来想去,立了个“巡边”的名目,下了道旨,着令吴育为西北巡案使,杨怀玉为副使。巡察西北军政两务。
吴育接了旨,还心下凄凄,他在中枢混了六七年了,一直是在给事中、枢密副使,这样的二三把手的位置上徘徊。怎么还没扶正,就给发出去了?
最后,还是宋庠给他吃了定心丸。
“放心,这回是真的去西北巡察,并非像以往,找个由头把人发出去就回不来了。”
“当真?”吴育心中稍定。
“当真!”宋庠笃定道。“只不过,你这个巡案就是个幌子。”
吴育一听,又不干了,苦脸道:“那不还是要把我赶出中枢?我得罪谁了啊!?”
这几年,朝堂风云莫测,他吴育小心翼翼,只想当个听话宝宝,怎么到头来还是这般境遇?
宋庠想笑,却总要给多年老友留些情面,忍笑道:“哎呀,你就安心吧,这个幌子又不是把你踢出中枢的幌子。”
“那是什么?”
宋庠凑到他耳边,“陛下让我给你带个话,到了西北,且听唐子浩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