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佾和潘丰楞楞地看着曹觉蹲在那磨刀。
“什么意思?”
曹佾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叫嚷着追到曹觉身边。
“老二,把话说清楚,再卖关子我抽你!”
曹觉只是笑,就是不说话,自顾自地在那儿磨刀。
却是唐奕上前拍了拍曹佾的肩膀,给了他一技暴击,伤害一万点
“你呀,有时候还真不如老二脑袋来得灵活。”
“你!?”曹佾大窘,指着唐奕。“我可跟你说啊!”
刚才曹觉可是说了,要有好戏看了。这疯子能有什么好戏?不会是又要发疯吧?
“我们曹家就这两棵嫩苗,可都在这船上呢,你消停点,别发疯!”
噗呲
大伙儿都乐了。曹佾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嫩苗儿”?
而唐奕也是咧嘴轻笑,却是不接曹佾的话头儿,答非所问道:“你说,海上那十来条船,会不会就是这琼州出去的?”
曹佾一怔,被唐奕揽着肩膀也不顾了。
“不不能吧?刚刚吴相公不说琼州治安不错吗?海匪都不敢靠近。”
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味儿,一把挣开唐奕的纠缠。
“别打岔!”
“说正经的,我曹家的命根子可都在这儿呢,你悠着点!”
“没事儿,不用担心!”唐奕一边笑,一边安慰曹佾。“你不是有儿子吗?不是还有曹评吗?断不了香火。”
说着话,水军将校已经与岸上的人聊完,愁眉不展地回来了。
那缠头老者还是屁股都没抬一下,默然目送着将校离去。
不过还好,将校没回兵船,而是朝着唐奕的坐船而来。
众人一看,立马放下跳板让他上船。
一上船,正要与唐奕等人见礼,却见曹觉等人在磨刀,将官立马吓得脸都白了。
“快收起来,快收起来!”
“且不可让岸上的黎人看到。”
曹老二一皱眉,抬眼看向唐奕。唐奕则是玩味一笑,在没弄清状况之前,也不想太过招摇,压了压手,让曹老二收敛点。
眼见曹觉带着几十个军汉进了舱,水军将校这才安下心来。
不敢迟疑,转向唐奕等人。
“末将雷州军师急风营营指挥使,施雄。”
“见过癫王癫下,见过曹国舅,见过吴相公,见过潘将军(潘丰没有实职,但将阶是右散骑常侍)!”
“行了,行了”潘丰抬手拦住施雄的话头儿。
这船上都比他大,还有曹觉,还有公主,还有皇长子,让他拜个遍,今天就不用干别的了。
急不可待地问道:“我来问你,琼州知州可来迎接?”
施雄急答:“来了!”
潘丰闻言,长出一口气,我就说是知州吧?
眉头一皱,气势也起来了。只要在大宋的官员体系里,潘国为还怕你个囊求!?一指岸上那老者。
“这鸟知州是谁?为何不让我等下船?”
“呃”
施雄窘迫的一声语塞。
“潘将军指错人了”
“哦?”
施雄一指在老者身边那个跟乖宝宝似的汉官,“那才是知州”
噗!!
潘丰一口老血喷出来,手指都有些颤抖。
“那,那那那,那他是谁?”
“他是琼州通判”
“老子说问的是那个屁股生根的老不死的!”
潘丰立时咆哮,也不说是他自己手一抖,指到了另一个汉官身上。
“他是琼州都老”
“都老!?”别说潘丰,曹佾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都老”是什么?也就是五岭之外的“獠子”才用这称呼。听着好像挺有派头,其实就是个恶霸头子。
最多最多算是有钱的宗族长,真不能再抬举了。
一个恶霸头子让朝廷指派的知州都得低头?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他不光是琼州都老”施雄又补了一句。“也是大岛以北半数黎峒部族势力最大的都老。”
曹佾闻之怒吼:“那特么也是个恶霸头子!”
心有不甘,“你没跟他说,这船上有皇子,有公主,有大宋王爷,有朝廷相公,还有老子这个国舅爷!?”
“行啦!”却是唐奕出声安慰。“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岭之地以富为尊,谁有钱谁就是天。要是朝廷知州真那么管用,那这里也就不是岭南了!”
还朝廷相公?这特么就是个专门埋相公的坟墓。人家见多了,谁还在乎你这个?
再说了,什么皇新国戚?讲礼教这就不是岭南了,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爷。不然皇帝老子来了,也得低调。
确实有点骇人听闻吧?
可是,这就是真实岭南!
自秦汉以来,中原人宁可杀头灭族,都不愿意来的凶恶流放之地。
中原人管五岭以南的人叫什么?獠子。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那都不是人,是禽兽、牲口!
你和他们讲什么相公、皇亲国戚,人家认识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