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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猪肉进门贼捉贼(2 / 2)

杜子安郑重从里面捧出来的,是一只盆景,一只木偶盆景。

木头托座上削出两枝梅树,看起来制作粗糙、刀痕宛然,但细节却很到位:不仅缀了满枝梅花,甚至连地上几片落花都精心的粘制出来,而花间有两个人。

一个是女子模样,斜坐于树上,偏脸望天,状甚幽怨;一个是男子模样,双手抱树,热切的抬头看她。

这场景本该是美的,可那种痴情出现在木偶像死人一样的脸上,给人一种妖异的不舒服感觉。

杜子安道:“少侠好像很惊讶?”

朱三斤张嘴叫道:“惊讶!就这东西,随便哪个当铺的朝奉最多只肯给两吊铜钱,庄主把它藏在二十万两的盒子里干嘛?”

“小怪盗”的贼眼估价,说两吊铜钱,就是两吊铜钱;说二十万两,就是二十万两,最精明的老太婆都比不上他的铁口直断。

杜子安没有质疑朱三斤的估价,只是深深端详手中盆景,眼光很复杂。他说:“这东西,本来不在这匣子里,是在杜某的书桌上。”

朱三斤道:“庄主品味真独特,小的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书桌上摆这种东西。”

杜子安道:“没有人会在自己书桌上摆这种东西,杜某也不会。”

朱三斤道:“难道这东西不是杜庄主摆的?”

杜子安道:“不是。”

朱三斤道:“那是谁摆的?”

杜子安道:“没有人知道。”

朱三斤道:“没有人知道?”

杜子安的眼神迷茫起来:“那晚杜某坐在这书桌前出神,无意中眼神在桌面上来回扫过,突然就看到它摆在桌角,好像是一直就在那里的样子,但杜某又分明知道,自己的书桌上绝没有这种东西……似乎在杜某坐下来之前都没有这种东西。后来问了打扫丫头、甚至向夫人旁敲侧击,结果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

朱三斤道:“庄主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问,要旁敲侧击呢?”

杜子安道:“你再看看这人偶的脸!”

朱三斤沉默了。

的确,先前说它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其实用词还太轻了,那木头的脸上描画出来的表情不是人间所有:不管是女子的幽怨、还是男子的狂热,都太深刻、太不管不顾。任何感情,浓烈到这种程度都是叫人不安的,简直好像是什么幽冥地狱闯出来的偏执妖灵所为,除了一种执念再也无所求、无所欲,像扑不灭的火焰……它出现就是为了毁灭!

这毁灭的雕像是怎么样突然出现在梅庄庄主的书桌上,难道真是妖冥信使所为?它要传达的是什么信息?

杜子安恐怕就是怕家里人不安,所以不敢声张、还把它深深的锁起来吧,但这事又跟他设陷阱捉人有什么关系?

“少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没有新出什么怪侠,行事前后投木偶为记的?”杜子安问。

他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譬如一代传奇的盗帅楚留香,行事前会先投一张带着淡淡郁金香味的拜贴;又如“盗侠”容佩风的师兄绿蜻蜓,在苦主家总会留下一枝草编绿蜻蜓为记。

难道江湖上又出了什么“木偶侠”?

朱三斤只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小怪盗”朱三斤说他不知道,那就是眼下的盗界绝对没有这样的人物。杜子安原来担心有人想偷他的紫金刀,所以在书楼设下陷阱,没想到正中朱三斤。如今朱三斤否决了这人是小偷的可能,难道放这雕像的人另有什么诡秘的目的?

朱三斤忽然道:“杜庄主为什么不怀疑我呢?”

杜子安叹道:“少侠出道以来,奇思妙想震动江湖,可从没敢作不敢认过,杜某信得过少侠……”忽眼睛一亮,抓着朱三斤双肩道:“不如少侠留下来助杜某一臂之力吧!”

“呃?”

“少侠是贼中翘楚。而这神秘人不论如何总是贼子,少侠捉起他来必然胜任愉快,不如就住在鄙庄细细戡查,其实小儿最近带回来的一个朋友很可疑,他叫小刀,还是个孩子,就已经在塞北马贼中杀出名头……当然少侠也可以保护杜某新纳的小妾。”

“呃?”

“那贼人竟然能在我眼皮底下偷放东西,不晓得是何方神圣,说不定就是我梅庄中人也未可知,少侠不要打草惊蛇,最好换一个身分在杜某庄中暗暗埋伏——不过少侠长相……那个太独特了一点。”

这句话未免太委婉得伤人自尊了,朱三斤愤然看杜子安一眼,把手往耳后一撕,竟便将整张丑脸皮撕了下来,露出一张虽不算端庄俊朗、倒也还滚圆可爱的脸。杜子安吃一惊:“哦!原来少侠不是那么丑的。”

朱三斤把那张丑脸拿在手中晃着,得意洋洋道:“这是我失散兄长的脸模,我用它抛头露面被官府通缉,官府就可以帮忙我去找我的兄长,是不是很好?——可现在我要替出名美貌的杜庄主作事,怎么也不好意思太丑哩——咦,我什么时候答应替你作事的?”

杜子安一直在好奇的研究他的面具,此时抬起美眸嫣然一笑,也不说话,右手拈起腰间白玉双鱼佩,指尖轻划,便划断了七股捻金的丝绦,徐徐将玉佩递于朱三斤扶在窗台上的手。朱三斤知他有内力贯于玉佩内,哪敢硬接,口中笑道:“庄主这份礼太重了。”便欲撒手“壁虎功”横游。他此时姿势虽不便接招,要逃走是再方便没有了。岂知杜子安手中玉佩微妙一晃,几招剑意点向虚空,朱三斤顿觉自己若再动,等于把死穴送上去给他点一般,骇然反移,心中念道:只知杜家刀法是重刀刀法,怎的这种轻灵剑意也能使得这般好?杜子安已手成兰花,修长玉指便如三根晶莹宝剑,剑气吞吐,朱三斤便好似给三个一流剑手逼住身前,只有吸腹上窜,右手按在窗台上借力,一时挪不开,杜子安玉佩已向上按去。

朱三斤闭眼暗叫:完了!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只听“簌簌”声,倒好像自己骨头已经磨碎成粉落下去,因惴惴然眯起一条缝看,陡然就把两只眼睛睁圆了:

那双鱼玉佩徐徐向他手背移动,鱼唇方接近手背一寸,便“簌簌”化作粉末落下,然后是鱼头、鱼身、鱼尾……不知道杜子安弄鬼的,还要以为朱三斤手上围了一寸厚的断金蚀玉护体神功!

这是什么鬼内功?

杜子安神色不动,从容以两指将玉佩尽推作粉末,指尖继续向前,轻轻点上朱三斤手背,道:“少侠闯进我庄子、困在我的书楼,逃又逃不走、打又打不赢,总难免要随和一点的。”

朱三斤只觉得手背麻酥酥的,呆了半晌,猛然翻个白眼道:“为什么我要送上门给你欺负?”

杜子安嫣然笑道:“只因为你叫猪三斤,我叫肚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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