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看着公孙仲均,公孙仲均也看着他。{看了又看小说网}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两张脸一半在窗口漏进来的光明中,一半隐在黑暗里。
公孙仲均唇角翘了一下:“可以问问,以上故事都是怎么来的吗?”他说。
杨明的唇角微微扬着:“这个要详细解释就太复杂了。”他道,“我只能说,有的靠推理,有的靠证据,比如这些——”他从袖中取出两件东西。
一件是张银票,写给老字号温家的,有公孙仲均的签名花押。一件是个透明小盒子,里面很精心固定着一片纸灰,上面经药水处理,显出灰白的字迹来,竟是肖二小姐当初写给公孙叔平的字条。
“温家对客户来往的帐户保存很严密,但银票嘛,只要动点手脚,也不是弄不到。字条呢,用火烧掉固然细心,但实在的,并不是一了百了。”杨明微笑叹道,“你知道,我训练出来的丝线实在不少,既然杭州人手空虚,自然是派出去别的地方,作些笨功课了。”
公孙仲均的脸颊终于抽搐了:“也许你的证据还不止这些?”
“当然。雁过留影,任何事情,只要留心去查,总能找到些痕迹的。”杨明笑道,“这些痕迹也许都很细微,但至少足够让一位贵公子身败名裂了。”
公孙仲均猛然别开脸去。
他不愿意让对手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杨明也很体贴的别开脸。
他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对手此刻的表情。
就像在狩猎时,杨明会很享受把猎物逼到死角的过程,然后在那只动物露出绝望的表情前,转身离开。
可惜工作不是狩猎。杨明不能作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
他转身,却不能离开。只是对旁边一个房间说:“您可以出来了,肖老爷。”
公孙仲均有点麻木的感觉。他似乎早就料想到杨明可能埋伏一个苦主在旁边,所以听到这句话也不是很惊讶,但他发现自己还是想举起手来遮住自己的脸,于是知道了:不管怎样为自己辩解脱罪,这种耻辱感将伴随他一生,直到死亡,永远不会消失。
然而杨明一听到那房间里的举步声,脸色就变了。
衣袂像朵云一样飘出来,这个人,是肖夫人。
她不是答应不来了吗?杨明通知的肖老爷、肖大老板,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所以杨明瞅着肖夫人,脸色变得很臭,好像看到自己的老婆从别的男人的卧室里走出来,就臭到那种程度。
所以肖夫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只好放着公孙仲均不管,先向他抱歉的点点头:“先生你不明白我们家的情况……”
她们家的情况?一个前捕头、一个前贼头,一个不听话的大女儿、一个显然也不怎么听话的小女儿。还要什么情况?
肖夫人叹口气:“其实我们老爷宅心比较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