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过去了,他没有回来。
三十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六十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回来。
可是,俞悦惊惶地发现,她怀孕了!
自那日后,她便很少出雅轩的大门,虽无所事事,但日子过得也快。但可以避开那些人事,也是她乐见其成的。
有个微发福中年的妇人倒是时常上雅轩来,据说是三少爷,也就是她所谓的丈夫的奶娘。不过也幸亏有她的照顾,她这个被整个山庄嫌弃的新娘子的吃穿用度才不至于太委屈。
这两个月内,她对隐越山庄也有些了解。
庄内共有三位少爷两位千金。
大少爷温文谦恭,大夫人贤良淑德,两人是一对壁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人结成连理已有数载寒暑,却一直未育。
二少爷则很是奋进,再加上已育有一子,更是得势,庄内产业已经掌握了三分之一,反观大少爷虽有权利处理种种事宜,但实权还是在老夫人手中握着。那天那个美艳的少妇便是二夫人,在庄内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她嫁的则是第三子,据下人的描述,这个三少爷风流成性,一年之中有一月在家已属难能可贵。对她来说,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再加上一些旁枝末节的亲戚和数不清的奴仆用人,整个山庄的人多而乱。
摸摸平坦的小腹,很难想象其中已有生命在成长,唇边勾起一抹无奈,孩子,该拿你怎么办呢?
原本还想见上孩子的爹一面,但是两个月等下来,让她有些气馁。
她想走了,不想再等了。
也罢,就当作是偶遇的一次**,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她的性格。
再说如若庄内的人知道此事,恐怕她就走不了了吧!所以,她并未声张。
她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
心中闷闷然,她站起身来走入园中,进了一片假山后,背靠着嶙峋的石头,稍做休息。
“三少爷还真是可怜啊!”外面一拔尖的中年女声传来。
“怎么会呢?”另一稍嫌稚嫩的女声不解,“三少夫人人长得好看诶!要说可怜,三少夫人才可怜呢!刚新婚,三少爷就弃之而去,让她独守空闺,面对全山庄上下的嘲讽。”
“你懂什么?那三少夫人根本配不上三少爷!虽说三少爷是庶出,但好歹也是堂堂隐越山庄的少爷啊,岂是一*女能配得上的!”
“*女?三少夫人可是堂堂总督的千金,刘妈妈可不要乱说,被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我乱说?告诉你,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据说啊,这总督大人qi妾娶了一打,却还是一无所出。不想早年流连花丛留下一女,于是将其接回,百般宠爱。此女在青楼长大至十八岁,你说能保得清白之身吗?”
“原来如此。那三少爷确实是可怜!没想到三少夫人看起来很娴静温婉,却是妓家女。”原本不信的稚**声此刻竟渗入了几许鄙夷。
俞悦叹息。她至今不明发生了何事,不明不白地就替人嫁了,失了身,还怀了孩子。
据说她的陪嫁丫头都被调到厨房去洗菜刷碗了,这老夫人将身边两最亲信的丫鬟拨给她,明里是对她百般的好,实则是监视她,怕她红杏出墙吧。
既然早知如此,当初又何须劳师动众地娶人呢?这其中又有何不能言说的猫腻?脱不了********吧?她兀自揣测着。
确定那两人离去,她才从假山后走出来。
只见一小丫头急急奔跑过来,看到她后圆圆的大眼中闪着兴奋,边喘气边说,“三,三少夫人,可找到你了!老夫人,老夫人说要你准备准备,明天和她们一起上普华寺进香。还可能会小住上几天,所以要准备换洗的衣物。”
小丫头传完话便忙自己的去了。
要她一起进香?她奇怪,这老太太不是不想看见她,为何此刻又要她一起去进香呢?毕竟进香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应该是件神圣的事情。
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要走,眼前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吗?
她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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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华寺位于葱郁的木林间,寺内翠竹环绕,万木蔽天,庙宇内更是香烟缭绕,和尚们手捏佛珠双膝盘坐,口中颂经朗佛,念念有词。
俞悦发现这座寺庙虽不是香火顶旺盛的,但肯定是最豪华的庙堂,殿宇宏伟,梁柱涂金,雕梁画栋,堪比富贵大家的宅院。
心里泛着疑惑,此次敬香的全是女眷,怎么会选择到寺庙里,难道不避嫌吗?为什么不去尼姑庵?
身处古千年刹中,总是心有好奇,不禁多看了几眼周遭的人事景物,却收到老太太警告严厉的目光,仿佛她正当着她的面勾引男人般。
她又怎么了?俞悦低下头,扮了个鬼脸,老太太肯定是觉得她盯着那些和尚太久,就以为她水性扬花了,不,其实她早就帮她贴上水性扬花的标签了。
于是她探究打量的目光收敛了许多,却仍然暗中查探着周遭的环境。想走,就必须要清楚地知道附近的地理环境。
东西她已经整理好了,一些稍稍贵重的首饰和两套简单利落的丫鬟衣服。她身上没有银两,可是无论到哪里钱总是必要的,也只有违背着心意偷偷拿了些值钱的首饰在身。
她们一群女眷到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净身以示诚心,然后整个下午就陪着老太太在大雄宝殿前跪着。据说是祈祷隐越山庄风调雨顺,百年根基千年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