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鸾被锦缎,正是好时。.
“公子爷,该掀盖头啦……”接过喜秤的唐若涵福至心灵,也不用他人指点,听声辩位,一下子挑开了陶笛儿头上的喜帕。
少女肤质清透如同如同陶瓷一般白皙,透着一股病态。纤眉倦怠,似乎正在疑惑什么。睫毛静静如扇羽翕动,菱形的唇微微翘起,好像随时都会笑一般。然而右侧额角上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红印,竟是将那精致的五官打乱了七七八八。
宝唯看去,不由惋惜“啧”了一声。
话说陶笛儿本还在自我郁闷着悲惨命运,但眼前一亮,便也条件反射的抬眼。待她看清眼前之人,不由彻底惊艳。脑海间第一时间闪过了一个精准的词:绵羊……
澄净精致的少年,华丽似锦的大红缎衣,墨发及腰,软软的,如一鞠春水。鼻梁高挺,羽扇般的睫毛,薄唇红润似血。唐家男子特有的细长凤眼,虽然还带着少年的圆润之意,但却如同耀然的骄阳,让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少年的陶笛儿不由擦了把不存在的口水。
烛光下,那一双灰色眸子直直看着自己,陶笛儿有些尴尬的挥了挥手,奇怪对方毫无反应,甚至眼珠不动一轮。好奇之下,她身子微微靠前,仔细望入对方眸中。这时,陶笛儿才发现那暗灰的瞳孔竟然没有聚焦,原来是双目失明。
陶笛儿皱了皱鼻子,发现眼下两人一个目不能视,一个口不能言,标准的盲婚哑嫁,不由苦笑。
这个时候,喜姑开始招呼合卺酒。红烛照耀下,少女迷糊间迁就着少年的动作,笨拙的接了杯子,喝了一口。那酒甜甜清清的,明显不是前世喝过的北方烈酒。两人动作如同一对交颈的鸳鸯,直把在场的宝唯和喜姑看痴了。
“然后呢?”等候半天,听不到众人声音,唐若涵不由皱眉问道。
喜姑被他一催促,才反应过来自己愣神儿了,心中暗暗道了声惭愧。但想起刚刚那情景之唯美,心中也是感慨,忙招呼道:“来来,宝姑娘,将饺子拿来。”
她捡着其中一个塞进陶笛儿嘴里,笑眯眯道:“少夫人,生不生?”
陶笛儿只觉得被一个半生不熟的饺子恶心的要命,又被点了哑**说不出话,当下小脸都憋红了,只得狠命点头。喜姑两人看去,却道她是害羞的脸红了,当下咯咯笑了起来,心照不宣的看着陶笛儿的腹部,异口同声道:“祝少爷少夫人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陶笛儿看着对方“猥琐”的笑,怀疑的眼光跟着对方盯到了自己的肚子,这才恍然大悟那个“生不生”是什么意思!这帮闷骚的古人,那样子“饥渴”的眼神像是让自己生上十个八个似的。话说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一时的纵意给后世子孙带来多**烦?看来自己有必要刷几条标语在唐家堡墙上。她正琢磨着是“唐门怎样才能强,少生孩子多下毒”比较贴近实际,还是“一胎环,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比较有气势,却感到似乎头发被摆弄了下。
再抬头时,她发现刚刚那两个“如饥似渴”盯着自己的女人已经不知何时出去了,而坐在自己旁边的,正是一脸懵懂表情的唐若涵。将两人缠着的发尾解开,陶笛儿心中小猫挠心。美色当前,早就忘了刚刚在喜轿上信誓旦旦要报一箭之仇的事情。
陶笛儿一抬头,看到对方那张天人般的脸,就虚弱的哼了声,就有没受伤的那只爪子就捂住了鼻子,迷迷糊糊想,莫非自己这次穿来的目的是正太养成?
陶笛儿正想拉过对方的手来写字,却突然听到对方有些羞赧的声音,“娘子,我能摸摸你的脸吗?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还没反应过来,陶笛儿就感觉对方手指轻柔的抚上了自己的脸。
白玉雕琢般细长匀称的手指从笛儿光洁的额头划过,很凉。
唐若涵的手慢慢滑过纤细的眉宇,滑过因为紧张而微微眨动的睫毛,菱形的樱唇,微热的脸颊……
“娘子,你很热吗?”唐若涵手指停留在陶笛儿玫瑰肤色的脸颊上,有些疑惑。陶笛儿大窘,略带张皇的摆脱对方的手。但随即反应过来,话说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蹦跶了20年的老母狼,今天居然被这么个古代本土小绵羊给调戏了?
“娘子也摸摸我吧,这样我们就一样了……”陶笛儿正想找补一下,手突然被那熟悉的微凉“善解人意”的覆住。
陶笛儿一愣,怀疑中上下打量着小绵羊,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勾引?右手却不自觉就被对方指引着,指尖触及那一份寒玉般的美好。
此刻,屋内静静的,可以听得到红烛劈啪。
“娘子……你为什么总不说话?”将自己娘子的手放在手心握着,唐若涵看似消瘦却轻而易举像是抱洋娃娃一般,把还呆傻中的陶笛儿抱在怀中。那手臂小心的绕过陶笛儿的伤臂,闻了一口陶笛儿身上好闻的药香,小兽一样蹭了蹭,感觉十分开心。他自幼体温偏低,此刻抱着陶笛儿暖呼呼的身子,不由又贴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