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洁没有再多问,连夜安排了一队心腹快马赶往长安。
长安距离清平县约莫四五百里的行程。
这一队将士也知形势急迫,一路未曾停歇,一天一夜在长安和清平县之间跑了个来回。
等到第二天晚间时分,已经带着二十万的银子返回。
按照沐长卿的吩咐,二十万两银子并没有用银票,而是在长安兑换之后铜板碎银大大小小装了几大箱。
看着喘着粗气,面色涨红的几位年轻将士,沐长卿脸色动容,也没有说太多感激的话,只是道了一句辛苦了。
“不幸苦!”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几位年轻小将相互对视一眼,皆是不由大笑了起来。
随后便被赵君洁安排下去洗涑用餐休息了。
“说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些银子到底作何用处了吧?”
站在清平县的城墙之上,沐长卿眼望着城外的幽雾残火,目光有些怅然。
一旁的赵君洁抱胸站立,语气却已经变得分为柔和。
不管缘由为何,眼前之人愿意拿出自己所有的身价来救治蝗灾,仅此一条,世间也无人可与他相比拟。
沐长卿没有回她而是反问了一句。
“赵姑娘,你说这天灾之下最可怕的是什么?”
最可怕的是什么?
一句话把赵君洁问的有些懵。
“天灾后的疫疾?趁乱兴起的宵小亦或是粮食短缺………”
缓缓说了自己的意见,却见沐长卿微微摇了摇头随后长叹一声。
“这些固然可怕。但是最可怕的还是那支离破碎的民心啊。”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一旦失了民心,家将不家,国将不国,或许这也是那背后之人妄自将蝗灾释放而出的最终目的。”
“天灾面前,人心都是脆弱的,一旦聚集到了一个爆发点,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一呼而应揭竿而起,这才是那最可怕也最难以解决的一件局面。”
其实沐长卿贸然说出这番话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一旁的赵君洁却是听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失了民心,国将不国。
一呼百应,揭竿而起。
再联想起自己这数日以来,一路看过的人间惨状,受难的百姓信奉蝗神降罪,将罪责怪罪与帝王无德。
赵君洁心中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会连夜抽调这么多的银子过来么?”
“那是因为目前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了。”
“目前清平县附近的百姓受灾最为严重,不知道多少的家庭流离失所处在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他们要的是能够吃饱饭,有一个栖息之地,以及让他们能够看到生活中还剩下一抹希望的曙光。”
“百姓最为纯朴,他们要求不高,他们理解不了当政者的决策,那距离他们太过遥远,他们只知道朝廷还能让他们活下去,能够让他们吃的上一口粮食,这便已经足够了。”
看着沐长卿在那缓缓述说,赵君洁安静的听着。
最后的一抹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如同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回过头看了一眼赵君洁,沐长卿笑道。
“如今蝗虫肆虐,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将这些蝗虫捕杀干净,若不然让他们继续的繁衍下去,到时候便是举全国之力都未必能够平息蝗灾。”
“所以?”
怔怔的回了一句,赵君洁脸色有些凝重,仿佛猜出了沐长卿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