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雨水落在剑身上,发出“叮”地一声,湖边的三人听得心中一颤。
“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呢?”
声音飘飘渺渺,竟然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剑客向后急掠,手腕抖动间,刹那挥出了上百剑,剑光疾如闪电,将夜幕斩开一道道口子,再不是慢剑穿树叶那般轻柔。
驼子退到湖边,一双小眼睛像鹰隼般犀利,两只耳朵直竖起来像老鼠般警惕,耳目所及,不放过周围的一丝风吹草动。
那个女子身子软下来,委顿在地,气息微弱道:“解、药,在他……那里!”
回应她的是驼子“啊”地一声惨叫,背靠着太湖的他,刚刚肩膀上神出鬼没地中了一掌,如果不是反应及时,那一掌已经打在他的后心,驼子的扁拐疯狂向后挥出,一阵撕心裂骨的剧痛从肩膀传来,随着这奋力的一挥,他的半个身子都垮了下去。
一道白色的剑光闪过,白衣剑客刺向黑夜某处,这一剑是凝聚了他全部精力和实力的集大成的一剑,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内敛和简朴,是白衣剑客观察许久后作出的判断,融合了他多年的应敌经验,可谓是迅捷而精准。
但,始料未及的是,他再次刺空了。
“噗”地一声空响就是最好的证明。
“太慢了!”
一道声音从剑客身后传来,他心中惊跳,回手一招“猛虎剪尾”撩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然后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好像有一只手一直等在那里,等他自己把手腕送过去一样,这就意味着自己的招式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一阵麻痛后,那只灵活而危险的手瞬间失去力量,长剑脱手坠地。
明明是三对一的围攻,现在却变成一对三的戏弄,更令他们恐惧的是,自从动手到现在,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们全是顶尖的杀手,拥有极为辉煌的战绩,在他们过往的岁月里,即便单枪匹马去做任务,也从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局面。
仅仅一个回合,毒娘子中毒,疯驼子重伤,十字剑断腕。
“诶,年轻人啊,做事情就是不够牢靠。”湖上传来一声叹息,一叶扁舟从黑夜中飘来,舟上坐着一个垂钓的老翁,老翁头戴一顶遮住脸庞的斗笠,正是贾里玉白天看到的那个“孤舟蓑笠翁”。
驼子和剑客见到老人,精神齐齐一振,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批评而感到任何不满,不过下一刻,这种振奋就重新变成了恐惧和绝望,因为他们看到小舟的舱顶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站的笔直,好像是桅杆一样。
他们刚想开口提醒老人,就听舱顶那人也叹息了一声,说道:“诶,老年人啊,做事情就是喜欢倚老卖老。”
话刚落音,老人的鱼竿提起,“咻”地一声细响,一根完全看不清楚的鱼线缠住了舱顶那人,速度之快,方向之准,力道之大,无不远在白衣剑客和驼子之上。
鱼线掺了玄铁制成,坚韧之极,一般的兵刃尚且无法斩断,更不用说赤手空拳。
钓鱼翁这一甩的劲力在贾里玉叹气的时候就已经发出,等到他一句话说完,鱼线已经缠上贾里玉的手臂。
相比于这种老辣的经验,用力的技巧,白衣剑客和驼子简直还是两个初入江湖的愣头青。
“钓鱼不中,钓人不空。”钓鱼翁不无得意地说了一句,“收竿!”说着将钓到的人往水里一扯,准备把他勒死和闷死在湖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当他收竿的时候鱼线上却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缠住。
敌人也已经不在舱顶。
钓鱼翁也不着急,嗯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听语气好像还非常欣慰,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弱,被他一竿收了,那么雇主特地请他出山,还和三个小辈配合,就未免有点太过小题大做了。
钓鱼翁站了起来,重新把鱼竿甩进水里钓鱼,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时候,鱼线突然一沉,有鱼咬钩。
钓鱼翁的鱼钩是直的,他钓了三十多年的鱼,从来没有钓上来过一条鱼,甚至从来没有一条鱼咬过他的钩。
但是此时他的鱼钩却被一条鱼紧紧咬住,一条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