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有砂,吹入眼里,星星点点的疼。
苍凉大漠,一望无垠,连天的金黄下是朦胧的热气。抬头望天,是烈日的灼烧,低头看地是连沙粒都被高温炸得跳起。
以韦一方的话来说,这天是不会暗的,他在这沙丘走了两天两夜皆是白昼,而时辰则是他掐着手指头一根根的算过来的。
三个人的脚程不算快,但走了许久,也约莫行了十来里的路程。回身向后看去,足印已埋入了风沙中无影无踪。
又走了几里,烈日光照下,一坡沙丘之上,似是有着一处极似瓜棚一般的木栅子,残破的粗布挂在两根插在沙里的木杆上,这是十几里路来第一个出现的景物。
若是现世当中,这随意搭建的木棚子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但在这虚幻之境的百里沙漠中,却如“沧海一粟”,虽然渺小,也绝不微不足道。
三人看着木棚前行,沿着斜坡向上,松软的黄沙滚落而下,埋住了他们的脚踝,走起路来步步艰难。而伴随步行向上,视线渐宽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呼噜声。
“有人?”庄邪惊奇了一声,三人对视了一眼,加快了脚步。
上了坡,那呼噜声越发响亮,三人的目光旋即也是汇聚到那木棚之中,但见那木棚之下,有着一柄斜置的凉椅,椅子上有个人,宽大的皮帽子挡住脸,翘着腿躺在那里。
他穿得似是一身破布烂衫,却丝毫不显邋遢,反倒散发着一种荒漠孤鹰的风沙感,一柄皮套马刀挂在腰上,连膝至脚穿得是双灰蒙蒙的长筒皮靴子。
砸巴了几下嘴,那人将遮住脸的皮帽挪开,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和一头数月没洗的蓬松乱发。每一根发丝几乎都打结在了一起,随意的垂着或者立着很是凌乱。而他的脸却是白皙得连女子都要羡慕。
白皙的脸庞上是一副浓密的眉毛,一双狭长的鼠目。宽宽大大鼻头旁有着一颗宛如黄豆的黑痣。
“这个人?应该不是宗门内的师兄弟吧?”庄邪低囔道。
韦一方点了点头:“武佬说过,虚幻之境不仅会遇见妖兽,也会遇见不同的景物。不同的人。此人应当是虚幻的人。”
“这个人长得贼眉鼠眼,应该不是什么好人。”白璃扁着嘴,轻轻声地说。
她的话音虽然很轻,但那似是在睡觉的人,忽然开了口:“姑娘。你也太过以貌取人了吧。”
说话间,他将翘起的腿放下,然后站了起来,将帽子捂在胸前,毕恭毕敬地朝庄邪三人行了个礼,然后又拿着皮帽子拍了拍身上的沙粒。
“你们可是要去鹰王峡谷?”那人问。
“鹰王峡谷?”庄邪与韦一方旋即对看了一眼。心下想来,韦一方口中所说的黑暗峡谷,莫非就是这鹰王峡谷?
“正是。”韦一方点头。
“好。”他了应了声,将破帽戴在头上,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地牙齿:“我叫徐三刀,是鹰王峡谷的接引者。”
“虚幻之境中还有接引者?”庄邪挑了挑眉头。
白璃上下打量了下这人,也是捂嘴笑道:“哼你还真是奇怪,你名字叫三刀,可你只有一把刀。”
“呵呵,所以我才说姑娘你太过以貌取人。”说着,他将破烂的外衫一敞,露出一柄银光闪闪没有刀鞘的刀:“这是我的第二把刀,而我第三把刀,呵呵。女人还是不要看的好。”
“什么意思?”白璃好奇地眨巴了下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脸很快就红了起来。撇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徐三刀豪笑了几声:“我荒漠嫖客许久没见这么可爱的姑娘。不禁逗趣几下,两位侠士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