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茶杯的龙蕴藏一口喝下了茶水,这才语重心长的言道:“这就对了,小两口以后要好好过日子,魏来,对吧,我这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又随了她爷爷那跳脱性子,你呢要多担待,也得多管教,别让她如以往一般胡闹。”
龙大小姐深谙这做戏做全套的道理,闻言甜甜一笑,双手环抱着魏来的胳膊,吐了吐舌头言道:“知道了,爹!”
但一旁的魏来感受到那手臂传来的奇异触感,反倒有些局促,而龙蕴藏真情实意的嘱托中,更是让他莫名对这位将他拐来的土匪老丈人生出些许愧疚。
“你啊!”龙蕴藏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指了指龙绣,却终究没有再说出苛责之言,只是目光落在了神色古怪的魏来身上时,不免一愣,问道:“小魏来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呢?还在为我把你拐来之事生气吗?”
忽的被询问的魏来一时语塞,不知何以回应。
龙绣见状心头一紧,赶忙接过话茬言道:“魏君怎么会生爹的气呢!”
“他啊!是有心事,不敢对爹说!”
“嗯?什么心事?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有啥不能说的?”龙蕴藏皱眉问道。
“爹你真是糊涂。”龙绣见状心头暗喜,可脸上却是一脸责怪之色的埋怨道:“魏君也有父母,咱们在这里操办了亲事,可魏君的父母还未知晓,这让魏君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呢?”
听闻这话的龙蕴藏眉头紧皱,他连连点头,自语道:“也对……可事就这么个事,该做的不该做的,你们都做了,难不成你小子还想反悔?”
说着,龙蕴藏还瞪大了眼珠子盯着魏来,一副你小子敢说出半个不字,老子现在就要撕了你的架势。
听闻如此露骨之言的魏来语塞,一旁的龙绣也是脸色泛红,她白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没好气的言道:“爹你在说些什么!魏君岂是那样的人?他只是想带我回一趟黄龙城,与父母讲明一切!”
龙蕴藏顿时脸色尴尬,似乎为自己方才的误解颇感内疚一般,为了掩饰这份尴尬,他故作豪迈的干笑两声,然后言道:“这个自然!应该的应该的!撒时候走?爹和你们一起,也是该见见亲家们!我这就叫尤老三去准备东西,上门给亲家道歉!”
说着龙蕴藏便要站起身子,倒是颇为雷厉风行。
“爹!”龙绣见状心头一慌,赶忙跺脚言道:“你现在能去黄龙城吗!?”
龙蕴藏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前日他方才在黄龙城中犯下的命案,此刻风头正紧确实不是去往黄龙城的良机,为此他不免有些为难,苦涩问道:“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和魏君先回黄龙城与他爹娘说明就里,等风头过来,爹再上门给人家赔礼道歉呗。”龙绣言道,而说完这话,龙绣便一脸紧张的盯着龙蕴藏。
龙蕴藏虽然一直期盼着这天的到来,只是女儿的性子转得着实太过突然,这让龙蕴藏的心底难免有些不安。
但在数息之后,龙蕴藏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吧。”
……
离开黄龙寨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依照龙蕴藏的意思,这事得等到今天吃过晚饭后方才能准许魏来与龙绣离去——毕竟昨日的仪式太过匆忙,龙蕴藏觉得有必要在今天补上一桌宴席,黄龙寨中的百姓。
龙绣与魏来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再与龙蕴藏讨价还价,二人爽快的应允了此事。而后,便被龙蕴藏拉着挨家挨户的发请帖,送喜糖。一番忙碌下来时间便过了午晌,随意吃了午饭,龙蕴藏着急忙慌的去准备晚上的宴席,龙绣则回房休息,将魏来扔在了屋外,丝毫不怕魏来独自逃离。
魏来暗暗想着龙绣所言的黄龙寨外恐怕真的是机关密布,否则对方应当不会如此大意。而魏来也没有必要再去冒险,正如龙蕴藏所言,该撒的谎不该的撒的谎都撒了,安心等到晚上便可离开,自然没有必要再去平添变数。
闲来无事的魏来便索性在这黄龙寨中闲逛了起来。
不过一日的光景,魏来便成了这黄龙寨中的大人物,一路上所见的百姓大都朝他递来了好奇又友善的目光。这让魏来的心底不免感觉有些怪异,整个黄龙寨除了那天夜里所见的三人外,剩余的众人似乎怎么都与山贼二字扯不上干系。
魏来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去再想,他一路登顶,看着沿途的建筑,当他穿过位于黄龙寨最顶端的黄龙祠堂后,再往上走,越过了一片林地,便见一位男子正坐在一处土堆旁独自饮酒。
魏来本无心去打扰别人家的伤心事,可眼角的余光却忽的瞥见那土堆旁竟放着一颗头颅——那位富贵楼中的干瘦男子的头颅,而那饮酒之人赫然便是前日三人之中模样最为骇人的刀疤男。
魏来心头一震,不免多看了一眼,却见那土堆前立着一处墓碑,墓碑崭新,似乎才立起不久,上书几个大字——亡妻荀曼曼之墓。
荀曼曼……
魏来叨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忽的双眸一瞪,豁然记起……
这个名字就是那日他陪着刘青焰去看的那个祠堂中所祭祀的刚烈妇人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