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看清那人,不禁惊喜交集,强忍住冲出去将他拦下的冲动,反而往后缩了缩,更加小心翼翼地静伏在高处屋脊的暗影里,精神牢牢锁住那人,待他去远后,便遥遥地在屋脊上跟着他的身影而行。看了又看小说网
那人走走停停,一路行来做下多处假象,又不停地向后张望,显是一个潜踪匿迹的高手,如果有人在他后面跟踪,定会被他引往别处或是被他发现,再加上他轻身功夫亦颇为高明,一般人还真难跟住他。
杜奇跟踪的方法与众不同,向不跟在别人身后而行,只是精神牢牢锁住被跟之人,并不怕被人发现,更不虞走失跟丢,因而,那人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正被人跟踪,但他一路行来仍是处处小心翼翼唯恐被人发现行踪。
正行进间,杜奇忽然感觉到那人倏地从街面跃上屋顶,猛地向前狂奔,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几重屋脊后的暗影里。如果是一般的跟踪者见状定会加快速度,以免跟丢,但杜奇见状不但未再跟进,反而停身藏在一处高楼屋檐下的暗影里,屏气凝神,收缩毛孔,不让自己的体温体味有任何外泄。
刚刚藏妥身形,那人果如杜奇所料,忽地现身在远处的一道屋脊上,紧接着又猛往来路飘身而回,直到越过十余重屋脊后,他又折回来,同样消失在前方远处的屋脊后,似是已经沿着街道远去。
杜奇仍是静伏原处,一动也不动,但他的神情却并未放松。片刻之后,那人又果如杜奇所料,从一条街道的暗影里小心翼翼地折了回来,四下张望片晌确定无人后,便猛地一闪身,窜到对街的围墙下翻进一所小院内。
杜奇正好藏身在那小院旁的一座高楼檐下,刚好把整个小院收入眼底。杜奇见那人翻墙进入后院内,立即躲入一丛花树,静待片刻见无异常后,又猛地飘身而起,停在一扇房门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房门应声而开,那人不待开门人招呼,房门稍启时便已闪身而入。开门那人见来人已进入房内,探出半个身子用神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无甚异样才缩回身子,关上房门。
骤然看见开门那人乃大山堂堂主时应景,杜奇更感诧异,待他回身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猛地腾身而起,迅若闪电地飘落在那屋脊之上,俯卧在屋脊阴暗处,即使有其他夜行人从附近的房顶经过,也不会轻易发现他。
杜奇刚到屋顶,就听得屋内之人拉椅拖凳相互寒暄落坐的声音,稍倾,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懒洋洋地道:“罗长河你怎么现在才来,可有好消息?”杜奇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似在什么地方听过,略一寻思,猛地想起这是谁来。
罗长河道:“回风火道长的话,晚辈等人奉命四处打探,也无丹王张抟的任何消息,请治晚辈等人办事不力之罪。”
原来刚才说话那人正是两月前杜奇和秦馨刚到兴国府的那天,在小客栈所见出手伤人的那个瘦高老道士,杜奇刚才跟踪的人却是老对头罗长河,四年前与郭庆功逃离襄阳,捕头黄达奉命追捕未果。杜奇没想到罗长河会在此地出现,便悄悄地跟踪而来,见等待他的竟是时应景,便毫不犹豫地飞扑他们所处的房屋瓦面,准备探听他们到底有何图谋。
杜奇人未至,无孔不入的精神感知已探进屋内,测得屋内共有七人,但却只听到六人高低不同的呼吸声,杜奇功聚双耳,才免强听得另一人近乎于无的呼吸声,对此,杜奇不由暗懔,待听到罗长河的话,才知他是风火道长,当下不由更为小心,静伏在屋顶不敢稍有异动。
风火道长叹了口气,似毫不在乎地说道:“算了算了,那张抟既然有意躲着我,你们哪能如此轻易地查得他的下落,否则他也不会被人称为丹王了,如今还是你们的事重要,快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罗长河听到风火道长的话,急忙道:“谢道长!我们按既定策略行事,本来一切顺利,谁知街上突然大乱,被那丫头片子趁机跑掉了,我等四处追查,却未见她的行踪,所以我才赶回来汇报情况,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另一人接着道:“还没有发现那小子的行踪吗?”
又一人道:“回白将军的话,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那小子的行踪,难道那小子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那白将军道:“沈参军以为如何?”
沈参军道:“这是我上午亲口告诉他的,他叫我在城外等他,他独自进城城准备救人也是我亲眼所见,但他却并未出现,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杜奇听出这沈参军正是被秦馨称为沈叔的老儒生,对他,杜奇早就有所怀疑,但此刻沈参军与罗长河、时应景、风火道长及白将军等人在一起密议,仍令他大感意外。杜奇一向最忌恨象沈参军这种吃里爬外之人,此刻不由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揭穿沈参军的阴谋,保馨儿平安,只不知沈参军等人所说的人是何方神圣,他们又有何图谋?当下决定探听个清楚明白。
正思索间,杜奇忽听一人冷哼道:“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去?此事我们只是听你说来,事情是否真如你所说我们有谁敢肯定?”
沈参军叫道:“姓齐的,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姓齐的人道:“叫什么叫,是不是做贼心虚了要以高声来掩饰?”
白将军及时道:“刚才那场混乱来得有些怪异,请问道长有何高见?”
沈参军和那姓齐的人显是平时不和,在如今的情况下仍忍不住相互倾轧,但他们听到白将军的话后,似才忆及有风火道长在场,这才不敢再出言相争,只听风火道长道:“这种情形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你们找人查过没有?”
白将军道:“只是几拔妖言惑众之徒,已被守军就地正法,不过西城门外确有数万之众在那舞刀弄棍地叫襄,虽然守军没有开门捕杀,但他们也不敢真的攻城,只是他们所造成的混乱是始料不及之事,令我们的事也大受影响。”
风火道长道:“这些人如此行事定与那小子有关,可知是何人领头?”
白将军道:“多谢道长指教!长河下去后尽快去查清此事。”
罗长河道:“是!只是那几只讨厌的苍蝇成天在那转来转去,虽不担心他们有何作为,但不得不提防他们得知我们的事后另生枝节,确有点令人难受,是否把他们送走呢?”
白将军沉吟片刻后始道:“现在先不管他们,最要紧的是把这件事办好。”
风火道长道:“什么人竟令你们如此顾忌,是否要本仙师帮你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