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高瞻远瞩,老哥佩服!我这就亲自去挑选几位经验丰富的细作前往荆州刺探情报,然后再派人去各郡县发布征兵告示。”路招心领神会,起身准备离去。
吴尘撸起衣袖,干劲十足地道:“好,那我也即刻动身,前去营中视探一番,挑选能参与弓术训练的将士。”
楚云却是纵声一笑,拦住二人:“二位莫要操之过急。”
“路老哥,眼下我们初掌宛城,未施加半点恩德于百姓,便开始招募兵士,百姓们如何愿意投军?你安排好细作后,不必急于征兵,且先自粮仓中取五千石粮草接济城中难民,再向城中以及各郡县颁布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路招追问道。
“今年秋收时,以官牛耕种的百姓,只需上缴四成田租即可,其余六成粮食可自留之,至于用自家私牛耕种的百姓,只需上缴三成,可自留七成。”
正要离去的路招顿时身形一震,扭头道:“老弟,这不好吧?主公先前颁布《置屯田令》后,明确规定‘持官牛者,官得六分,士得四分;自持私牛者与官中分’。”
“也就是说,用官牛耕种的百姓理应上缴六成谷物,而用私牛的百姓也该上缴五成谷物。如今宛城已被朝廷收复,理应遵循此制度缴纳田租。”
“况且,就算我们不按照《置屯田令》的规矩来,这用官牛百姓们的田租,总不能比用私牛的百姓高吧?这种不公之举,会引起百姓们不满的。”
路招并不想顶撞楚云,可要他违背曹操制定的法令行事,他还没这个胆子。
吴尘也觉得路招的话有道理,附和道:“公子,曹公虽将宛城权力尽托于你,可我们还是不应罔顾曹公先前制定的法令。”
楚云谈笑自若地解释道:“你们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置屯田令》的法令本就是针对已经实施屯田的郡县,宛城虽已被朝廷收复,可毕竟还没有实施屯田政策。
再者,不施恩于百姓,如何令百姓们心甘情愿的入伍为朝廷效力?征募不到新兵,张绣一旦大举进犯,倘若宛城有失,我们即便严格遵守主公法令,又有何用?
主公做事向来主张灵活善变,我们作为属下,也不应拘泥于这些无意义的规矩,只管放心按照我说的去办,若主公真的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至于为何使用官牛的百姓田租更低,这个道理更是简单不过。宛城近几年动荡不安,百姓们清苦已久,时至今日,但凡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早已将家中耕牛变卖,眼下仍有私牛的人家,就算不是士族,也是家中富裕略有余财。
而那些不得已用官牛耕种的百姓,他们才是最穷苦的,所以既然要令百姓们感恩戴德,自然要着重减免他们的田租。
至于担心用私牛的百姓们会心怀不满?我看不会,因为他们清楚自家的日子本就比用官牛的百姓们强出太多,而且我们同样减了他们两成田租,如此一来,无论百姓们用得是官牛还是私牛,都理应感激我们。”
楚云的一番长篇大论,总算将事情解释清楚。
幡然醒悟的路招面露喜色,深行一礼道:“老弟真是将百姓们的心思洞察得一清二楚!我这就去按照你说的办,主公若真的怪罪下来,我与你一并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