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轻雪是让阿九的雷公吼吵醒的,阿九与睿渊,又在为一些芝麻小事吵嘴。
她拉开门,走到主居那边去,看到两人一人拿一双玉箸争抢盘子里的最后一个珍珠丸子。
“这是我的,你刚才吃了五个,这个是我的!”
“你也吃了不少!”
“我吃的再多也没你多,瞧你那张大嘴!”
“我体格大,理该吃的比你多!”
“阿九,十二,你们哪来的珍珠丸子?”善音随她走进青花厅,眼儿一瞪,打断争执中的两人,“今日是寒食节,整个府里都吃冷食的,说,你们这是从哪弄来的丸子?”
“这……”阿九这才停止争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这个,这个是我跟十二出去买的……都吃了两天冷食,改善一下伙食嘛,不然我受不了。”
“外面大街上也禁火的!”
“多出点银子不就成了!”
“阿九,爷去了哪里?”轻雪示意善音别再追问,笑了笑,看着还在对美食虎视眈眈的阿九。昨夜她忘记跟他提月银的事了,今早才想起,可惜她醒的时候他早离去了。
“爷带漓落夫人上玄清寺了,说是要见慧圆大师。”
“几时回来?”这个月银的事是必须要跟他提及的,她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养那么多张嘴。
“没说。明日是清明,可能今夜就留在寺里了。”继续对那最后一颗留口水,盯住不放。
她看在眼里,笑道:“阿九肚子还很饿吗?”
“很饿!”阿九立即回过头看她,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可怜兮兮道:“阿九一吃冷食就拉肚子,已经饿了两日了,天天吃冷馒头,今天好不容易弄到这糯米丸子,十二却偏要跟我抢。”
“我也被饿了两天,当然想吃!”
“你们别吵,我们出府好好吃一顿!”
“主子,外面也禁火的。”善音拉住她。
“没事的。”她微微一笑,带头往外面走。后面的阿九睿渊面面相觑,跟上来。
她在集市上买了酒水和祭果糕点,以及一只被开了膛的鸡,然后带着他们重新回到了翠山亭的那间破庙。
这次,她将庙里好好收拾了一番,在祭桌上摆上祭果糕点,斟上酒水,为惨死刀下的奶娘和慕容伯伯祭拜。那年那群黑衣人来势汹汹,将他们从京城追至这里后,血洗了整座庙宇,而后一把火使之成为破庙。
而听养母依兰说,慕容伯伯是父亲座下第一骁骑校尉,那年曾扔下自己的妻儿,只为保护她。
“白衣姐姐,你在祭拜谁?”自从那次,阿九一直这样称呼她,即使她没有穿白衣。
“祭拜一个亲人。”她站起身,将那碗酒浇在地上,而后转身:“这里荒郊野外,杳无人烟,烤一只叫花鸡应该没有问题。”
睿渊在旁边笑了笑:“如此偏僻的地方是没有问题,但是师父大老远将我们带到这里,应该不是烤只鸡这么简单吧。”
“睿渊,你和善音去拾些干柴。”她眼波流转,如此打发他,再看向阿九:“你说你见过一个穿红衣的圣姑姐姐,是在这里吗?”
“不是,是在我的家乡终南山,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十二岁的捕蛇少年,有一天在山上遇上乱石滑坡,不小心被摔下崖挂在了一棵老树上……可能是我平日捕蛇太多,那天被挂上树后,竟然在树上遇到了一条青花蛇……”
她静静听着,没有打断阿九。
“白衣姐姐,你知道吗?那条青花蛇可能是找我寻仇来的,见我伤得动弹不得,硬是吐着蛇信子瞪了我半晌,最后还是对准我的胳膊咬了一口才逃之夭夭了……这也不能怪我,我生来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娘,以编竹箩筐维生,而我又是个大食量,一顿不吃二十个馒头填不饱肚子,所以只能上山去捕蛇……”
“终南山在京城,你是如何认识爷,又如何入得凌府?”看来想知道寒兮的消息,只能耐心等了。
“说起这个,还真多亏圣姑姐姐。”阿九深深的酒窝一笑开,说到兴头上来了:“那个时候我在树上被青花蛇咬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惨死了,谁知一抬头,竟看到一个仙女姐姐持着把剑朝我飞过来,二话不说搂了我就往崖顶飞,并亲自给我吸出了蛇毒……”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叫什么名字?”
“没有,我只听她身后的两个白衣女子喊她‘圣姑’,并阻止她给我疗伤,说正事要紧,似乎是有非常紧要的事。”
“然后呢?”
“然后……”阿九努力的想了想,咕噜道:“然后她问了一些我家里的情况,让我养好伤后去洛城投靠爷……”
“你是说,爷也认识她?”她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
“这个不知道,我只见过圣姑姐姐一次,投靠爷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那年圣姑姐姐跟你差不多年岁,穿了一身好红好红的衣裳,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