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树头立了一抹娇小的身影,和周遭几乎融为一体。确定好时机后,身影随着树摇轻轻一跃,跳到碉堡上。
站在碉堡最高点,她逗留了一分钟,明朗的眼睛飞快扫视四面八方,疏而不漏。最终,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东面的哥特式垂直建筑。
那是著名的圣乔治教堂,谣传亨利八世魂魄在那块地**现最频繁。阴沉的气息,隔了这么远,都叫岚丝愁感到阴森逼人。在精美庞大的古堡建筑群中,它尤其让人不敢靠近。
嘴角轻扬起一个决然的笑容,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自制挂钩,绑好一头。
瞄准一个安全点,目测距离。拉够绳索长度,朝目标甩臂丢去,传来一声细小清脆的铁壁碰撞声。足尖轻点堡顶,滑行过去,身影快如风般。让人来不及眨眼就已消失,不落一丝声响。抵达后,迅速拿出专用小刀砍断坚韧如刚的连线。
刚接上班的禁卫军察觉不对,转头一看,空无一人。抖了抖身子,没多勘察,相信没谁敢夜闯监控设施齐全的温莎古堡。晚上值班,诸多灵异传说早把他吓破胆。
恰巧岚丝愁身上带了阻碍监控的干扰器,双眸飘过一缕洋洋得意。沿路她不忘洒下盐,为逃脱铺后路,以防鬼魂追赶。
溜进圣乔治教堂内,独自走在空旷的大厅,只听到脚步声在回荡。四周黑色宛如棉絮,填满一殿。窗帘拉拢,不见月光,隐约有一样沈紆的凉风拂过。远处的地板偶尔闪耀几点孤光,像抽泣一般,断断续续,忽明忽灭。
不禁打了个激灵,默默加快了脚底下的步子。
不远处,她看到有什么东西,乘暗而来。
顷刻间,阴风突起,寒气渗人,顿时令岚丝愁联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强忍大喊出声的惊恐,狠狠咬下下唇,闭紧眼睛。她告诉自己要镇静,一定要!
突然,风停了,一片死寂。反叫岚丝愁更害怕,她能感受到来者就站在她前方,一动不动地死盯着她。大惊失色,背后冷汗阵阵,“您是亨利八世嘛,如果不是我不打扰您了,我就是借道过下。”
想跑的意识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她感受到的不单是恐惧,更多是一种侵蚀,思维和意志力的侵蚀。强忍站着,不移动分毫,都非她所愿。
听到一声悠长低沉的询问:“美丽的少女,你不把眼睛睁开,我怎么能解答你心中疑惑呢?”
这是岚丝愁听到的最坏的默认,之前她心中一直在乞求他回答no,简单的一个单词。
身体很多地方开始不听使唤。
慢慢,再慢慢,慢到她都感受不到自己眼皮是移动的,终于她看到那张面无血色的面孔,肥硕的身体。
历史记载亨利八世体重约在192公斤,无法自己行走,移动要借助特制软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没有往常见到的鬼那样五官分离,血肉模糊,依旧把她吓得花容失色。尽管心底再三做好了准备,她还是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扶住一面墙,以保不会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看着亨利八世囤积的囊肉耷拉在地,岚丝愁强咽好几口冷气,也保她不会恶心至极吐了一地。
岚丝愁结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朱沙她,她说,您,您,您知道一些事情……”
“哦?那要看你问什么了,这么多年来,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只是很多事情,过了太久,我遗忘了,怕帮不到你。”亨利八世紧贴到岚丝愁眼前。
岚丝愁努力直视心中的恐惧,有些语无伦次,“你知道朱沙她怎么死的嘛?我觉得不像人为。”
“你怀疑我?”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携带着狂猛的杀气,令岚丝愁心里一沉。她在乱说什么呀?一句话就惊动敌方,太失败了。她必须冷静,方能有清醒头脑。
没等殷红的小嘴,开口解释。亨利八世怒眸大瞪,两只手仰天拍去。风沙忽然四起,名贵的黑色长袍在风中高扬,“我曾经在主面前发誓,死后永不杀戮!”
好似所有都在瞬间消失,世界回到天地初开,只有骇人怒火在狂风中焚烧,一地的盐随之不见踪影。岚丝愁被震住了,不禁倒抽口气,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胳臂。明明是虚幻火焰,她却清晰感受到渐渐加深的灼热感。不敢再次挑战爱尔兰国王的威严,那的确是不可侵的。
被一吓头脑立刻清醒了,静心一想,对亨利的质疑全无。他要出温莎古堡行凶是不可能的,更没杀人动机和前科。
岚丝愁一时愕然了,心底暗自忖思,难道朱沙的死真是天灾**,和那股能量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