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学琴吗?”她问。
学琴?杜安菱记得她曾经问过。
可陆红花现在还认不全字——杜安菱想着便摇头。
“红花,学艺不在泛,专注才能出类拔萃。”
“琴艺的事,还是稍晚些吧。”
……
真如此吗?
陆红花承认杜安菱说的话不假,可整个人终究是有那么一些不高兴的——她心中质问,为什么自己只有看着的份!
她不满!
她感觉杜安菱所谓的“凄惨”根本就是骗人的说辞,吟诗作画,抚琴著书,多少事情是她想过却做不了的事情,如何“凄惨”一说!
她分明是那样高高在上,却装作和自己一样!
陆红花心头有那么些想法,带着一丝不悦转身出去了。
杜安菱,杜宅,自己现在说到头也就是个奴仆,不论如何也只是她买下的佣人:这一点陆红花是清楚的。
杜安菱助她离开那根本算不上是家的“自己家”,不论如何都是于自己有恩的。
知恩图报,多少年的教训让陆红花心中铭记自己不能忘却过去帮过自己的人。
陆红花心中是有那么些矛盾的,终究是暂时把种种想法放在一边。
还是这么继续过下去好。
她知道安定的生活不易。
……
走四处整理一番屋院,四方院落间看杂草皱眉。杜安菱只觉得有那么些麻烦,挽起袖口拔走一些又看着天空。
还是没有一丝云。
这都早秋了,天气依旧燥热得可怕。屋顶的青苔已经衰黄,三两茎高草也全然枯死,就连庭院中接了地气的杂草也有不少枯萎的,平时硬挺的叶片低垂向地面。
这已经入秋了。
杜安菱寻思着再过不久又要请人修屋就是一阵苦恼,这偏僻乡村还真不好找来熟练匠人。
不过这件事还不怎么急,急的是收粮纳粮之类的事情。
出了门向那些个所谓“佃户”所在一走,催交本季新打的粮。好在此处佃户大多是为人平和的,更加上杜安菱征三成地租已经是不小的便宜。
事情倒还算顺利,杜安菱心想。
想着就向北走了些许,北边那通过村口的溪流近乎干涸,薄薄一层水中满是水草滋生,挂住了落叶棉絮,看着都有些不好看。
看样子还要干一阵。
……
杜安菱这么想着,脚步已经跨到了邻村的地界。一样的田野正待收割,因为干旱,这批将要晚收一两个月的稻谷又要少许多收成。
这边道路上忽闻少女哭声,那声音催动杜安菱前去看一番情形。
到了,却见是个财主要将欠钱一家的女儿发卖,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长得瘦弱,任由那财主手下的人拉扯,一边父母带着一小男孩站在门口神情冷漠。
杜安菱心头一痛。
她如何预想不出那少女日后情形?只是叹息这眼前场景,依旧是怎么令她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