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向后园的屋檐下停顿了那么一瞬,再向厨房走去——几个月来早已有了习惯,不用杜安菱再去催促。
跟着是年少的秀儿。
……
黄秀走到庭院中来,年少如她知道太多生活不易。自觉去看看厨房外干柴有没有淋雨,淋了雨的解开绳子铺到一边晾晒。
杜安菱有些诧异。
一声“秀儿”让她停下手头办的事,问一个“识字几多”来听。
她过来了,双手绞着表示心中紧张,依旧是听了问题后背诵启蒙字句。
真的比陆红花强太多,杜安菱心里想。
若是早些开蒙识字,比如璞若那样,或许更好——一位书画皆绝的少女,再加上琴艺和礼仪,这不止是乡间那地主家的女儿能达到的水平。
“秀儿,今天这几日空闲可多?”杜安菱寻思着她有没有事情做,倒不若早些来自己身边学下——也解了自己无聊之情。
“大半天都是空闲的。”秀儿读懂了杜安菱意思,一边站着,心中颇为欣喜。
这样吗?
杜安菱一句话下了决定。
“从今日起,就跟着学下画吧。”
杜安菱说的声音不大,没注意厨房那边,有人隐约听见后脸色不喜。
是陆红花,她心里不知多少不平静。
……
一条墨线,勾出山水轮廓远去烟云。
一个墨点,标示亭台边角隐现丛林。
一片墨晕,染下山丘起伏堆砌天边。
杜安菱笔下一片天地,天地万里尽归于三尺画卷。风云际会,阴晴忽变。远近高低多少景,实则薄薄绢一片。
这画,画得壮阔。
一个小小竖线标出人影,人在路上行走,只有墨线粗细表明那是人头还是身体,或者是脖颈与胫足。
杜安菱画下了,黄秀看愣了。
却见执笔人看着画出神。
黄秀不敢言语,她只是静自欣赏着画面。她看到高山深谷,看到山林河流,一切都是那么壮美,一缕飘忽不定的云烟在山谷中飘荡着。
云雾缭绕,此画意境深远。
黄秀看完画,转头
执笔人依旧看着画,不多时长叹一口气。
沾墨,笔落,卷尾留白处写下诗句,浓淡挥洒一片。
“隐士居蔽庐,茅屋山谷间。负锄何所向,欣然往田园。田垦深谷底,三亩阡陌连。其间种五谷,栽竹护田边。农作半日劳,临溪饮山泉。此间多有乐,久居不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