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倒是这“简单”的东西也难倒了刚刚学会用笔的黄秀——她拿着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
可终究是要下手的——杜安菱劝一句“别急”,再说个“看准了就画”,催她将笔尖放下。
手有些抖,画出来的线条有那么些粗细不均匀。
终究是有那么些书点样子,杜安菱安慰自己。
可秀儿画的这东西,终究是不怎么入得了眼的。
……
看着那画呢,黄秀忽然绞起双手。
“我……”她有那么些胆怯。
“如何?”杜安菱问。
“小女没有画好……”
一句话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眼角落下来晶莹眼泪。她再看了下纸上天差地别的两本“书”,一转身却跑出房间。
这就跑了?
杜安菱看着纸上面的画——确实不怎么好,却依旧是可以看得下去。
至少这线条是连贯的,没有什么地方真正断掉,或者出了毛刺。
不过长线多有接笔,曲线不时停滞,总有些地方晕开墨痕——这是不大好的地方,不过身为初学的,能做到这些已经甚为不错了。
可绘画者已经遁了。
杜安菱想到这就叹气。
这小女孩子,还真的怕被打击。
……
走出来,屋里多少地方抛在身后。
院里面也没有秀儿身影——她是跑到哪里去了?
后园那边传来声声抽泣。
杜安菱走过那穿廊,后园草木深深,草木间那浅黄衣裙一眼就看得清晰——是黄秀在那哭泣?
确实是她——她抽泣着,一句“我不会”令人伤心。
“为何我的手那样苯?”
“为何这简单东西,我根本就画不下了?”
她哭泣,杜安菱不知道多少话堵在嘴里说不出。
她能说何时?
她可以说何事?
自己在这里看着或许最好。
就让她自己再哭一阵。
……
想着也就一边站着,看那黄秀淌干眼泪。
回头,却愣在那里。
“小女……”
“妳这不打紧的,毕竟初学来,何人可画得没一个错处?”
杜安菱在问她,却也是在问自己——她由这画想到了太多,就在看秀儿哭泣中。
她发现自己和秀儿如此相似。
一样是遇见了什么事,一样是没法逾越的困难阻碍在面前——自己没有哭泣,却和秀儿那哭泣无异。
她太畏惧困难了,甚至不如瑜若。
瑜若都敢说“击败那匪首”,而自己却在这大宅中踟蹰。
她知道自己应大胆些,不应该事事忧心,结果忘了能办的东西!
想到这也想通了大半,忽而看到那小姑娘身影。
“那……小女能否再画一遍试试?”
秀儿问她。
杜安菱点头,看着她再一次走进门。
提笔,笔下墨色依旧不太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