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秀儿也像是受到少年节制了一般,好半天没有来了——杜安菱忽然发现,自己又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哪怕不大的院落中还有其他人居住。
哪怕这座庄园还有上百佃户。
那些,都和自己没有关联。
自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窗户打开,晚秋的午后风尚暖。
可是,很快就要变凉了。
马上就入夜了。
……
屋里还没有黑,不到点烛的时候。
看着半张桌子的纸张,他扯了另一条铺展开来。
自己写,自己看!
她写下的是寄给太阴的文字。
“不知破虏堡当今,天已转寒否?”
“秋天之后是寒冬,北疆白雪将飘——或许还不到时候,应该还要再过一个月才行吧。”
杜安菱写着,文字行行延伸,写下她的心情。
“练骑兵,我倒是不曾见着了。”
杜安菱写下这行字的时候,不禁有些眼酸——也是的,自己在安定的京师郊外,就是和太阴居士他“同甘共苦”也难。
怎能那样宽心了?
于是,想着,看一眼窗外,提笔沾墨又一行。
“妇人不晓兵家事,只盼他来了去疾疾,不来心中喜!”
……
写下了,却发觉刚刚这番言语,总有些不是那么适合道与太阴听。
毕竟都不是什么年轻人了,写下这些句子,脸上总臊得慌。
“无为少男女,惜别拭泪难言语”,杜安菱觉得自己也该说些和自己身份的话,毕竟对方可是太阴。
他是国中颇有名气的文人,自己也不能落了风范——可写下什么才合适,她总也忐忑无适从。
罢,罢,罢,就不去想他,管他什么麻烦!
杜安菱这样念着,心底却又一番不甘了。
怎么能就这么作罢了呢——所谓“知难而退”也不能这样做的!
正色,看着桌上信纸,她忽然有了思路。
……
“遥遥多少事曾休?京城却把北疆忧。北向望江山,秋风山野过,衰叶水中游。荒蛮难剿,大漠方征,心患岂能留?匹马边城外,国事怎堪愁!”
“轩窗里,鸿雁归,锦书收。斗室怎传千里事?北望茫茫怨矮楼。待得狼子来去,列阵陈兵,逞计谋。护了一身性命,老来何必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