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哪有力气伸手去接,动了动嘴,“谢谢,”声音之轻,直叫人听不清。艾文瞥向梅子桓,“梅庄主,你帮帮他吧!”
梅子桓老泪纵横,摆摆手,“多谢姑娘,不必了。”这无声的泪水滑下面颊,谁又能体会得到他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至于梅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被下人扶坐在靠椅上椅着,而梅雪从开始见着哥哥的模样,就一直哭到现在,不能自己。
艾文看着这一家人,心下一酸,不禁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三朵枯死的小花上,“即便是死,也不能渴死;即便是死,也得先试试这茶有没有功效,不然,我心有不甘。”众人俱是不解她话中之意,却见她把茶水送到梅寒嘴边,慢慢灌他喝下。
茶水漏了不少,艾文顺手拉过旁边一个丫头的帕子,替梅寒擦干嘴角,又把帕子还到那人手上,她自己没有带帕子的习惯,要带也是餐厅纸,喝完茶水,她暗叹一气,朝梅寒道:“你睡着等死吧!”梅寒是要死,这结果谁人不知?但她这扬声直白的说出,众人俱是露出愤怒的目光,利箭般射向她。
艾文似未察觉,直直走到一个胡须渣渣的老头身旁,她见这老头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药箱,猜到这老头定是梅庄的专署医生,“你是医生?”
那老头懵懂地看着她,不懂‘医生’指的是什么,只因‘医生’这陌生的名词,在他们那个时代,还没有人发明出来,所谓‘医生’,在他们口中是叫大夫。
艾文哪管他懂不懂,径直又道:“麻烦你赶快开一个药方,专治肾虚的药方,顺便再加些补药进去,越快越好。”
那老头医了几十年的病,也是无法将梅寒的病情看个究竟,此刻听艾文说来,恍然醒悟,忙开药箱取出一简竹片,在上面刻字。他刻好后,将竹简递交艾文,“姑娘请看,可行否?”
艾文打开一看,一阵皱眉,天知道她到底认不认得这些像甲骨文一样的字。她瞟过一眼,收起递给那老头,“吩咐下去,马上抓药煎熬,熬好后立马端上来,一定要在梅寒少爷未死之前给他灌下去。”又一次提到‘死’字,那老头面色一沉,极为不悦,悻然道:“劳请姑娘放得尊重些。”
艾文一愣,哑然失笑,“Sorry,I’msorry.不好意思,是我口不择言了。不过,真的一定要在梅寒少爷未死之前给他喝下去,他若死了,再喝下去也没用啊!”人若死了,再喝下去当然是没用,她这番解释,叫人哭笑不得,只是,这些人都笑不出来了。
那老头呆了呆,起身叫起他的助手悻悻而去。梅庄地处深山,远离城镇,信息不通,要跑一趟镇上得花不少时间,是以,本身设有药铺之类,专供自己治病。
果然,那老头去没多久,便端了一碗药返了回来。艾文不管有没有效,又把它像灌茶水一样的给梅寒喝了下去。事实上,要医其病根,这药根本就作用不大,充其量它不过是补补身体而已,最终还得要看那先前喝下去的三朵死花有没有发效。
众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的悲伤之中,对盖世采盗的手段丝毫理不出头绪,或许因为受害的是自己至亲之人,反而不能冷静的去思考问题了。于是,众人睁着一双双大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艾文,任由她在那里胡乱摆布。艾文放下碗,重又回到韩虓身侧,轻叹口气站着。
韩虓一直看着她的举动,“这药有效吗?”
艾文黯然神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