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一棵巨大的红梨树长在院角落处,茂盛的枝叶肆无忌惮的向着四面八方伸展着,现在正是红梨收获的时节,枝头累累的红梨果实将树枝吊得狠狠的垂落下地,甚至院子的一角已经因为大树的树枝承受不住红梨果实的重量而弯垂到了地上,使得没有办法站人了。有的红梨果实已经由于过于成熟而掉落在地上,和着树上落下的树叶腐烂在一起,发出难闻的酒臭味,一群鸟儿在枝头地上跳跃着,寻找着中意的红梨果实吃。
院子的另一角,是一个已经荒废了很久的打铁用的铁炉,铁炉上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使用过了,旁边的大铁砧也是一样,厚厚的一层灰尘,如果不是在铁炉一旁,恐怕还没几个人能够认出来这是一个铁砧呢。地上零零散散的撂着这一些刀剑的钢坯,上面都已经是锈迹斑斑,甚至有几把整个剑身都已经锈掉了。一只好奇的鸟儿飞了过来,伸出嘴巴啄了啄,一大片锈块掉了下来,鸟儿吓了一跳,扑楞着翅膀飞开了去,只留下锈剑在地上晃了几晃,发出夸拉垮拉的声音,仿佛在悲痛自己的怀才不遇一般。
一个满嘴长长的白胡子的老头子,矮胖矮胖,一个亮得发光的大光头,顶着一个红彤彤的和红梨有的一拼的酒糟鼻,一脸的颓废,睁着一双半睡半醒的了无光彩的眼睛,抱着一个酒瓶子,躺在院子里面唯一干净的椅子上面,不时往自己嘴巴里面灌酒。在他的椅子四周,已经丢满了空酒瓶,不知道是积攒了多少天的分量。
后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老杰克的身影出现在后院里,他一眼就看见躺在椅子上的酒糟鼻老头,径直走了过来。
酒糟鼻老头仿佛对老杰克进来的声音恍然不觉一般,依然无动于衷的躺在椅子上,灌着酒。
也许是久未见过有人到来,院子里的鸟儿们一点都不怕老杰克,依然啄食着地上的红梨果实,直到老杰克走到身边方才惊觉地往一旁飞几步,接着继续进食。
老杰克走到酒糟鼻老头的身边,低头看着正在喝酒的酒糟鼻老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脸上的表情早已不复当初和阙易阳他们在一起时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从来未有过的沉重。良久,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说道,“老伙计,我来看你来了。”
酒糟鼻老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然喝着酒。过了半晌,方才反应迟钝的转过头,睁着睡眼朦胧的双眼,向着老杰克看去。表情显出一丝愕然,仿佛看见了鬼一样,呆了半天,方才说话,“你……你怎么来了。”
“是啊,我怎么来了。”老杰克苦笑一声。
酒糟鼻老头坐了起来,老杰克老实不客气的挨着酒糟鼻老头坐下,接过酒糟鼻老头递过来的酒瓶子,狠狠的灌了一口。
老杰克环视四周,笑着对酒糟鼻老头说道,“没有想到啊,你还是这么的颓废。这里面怕是有十年没有收拾了吧?你也是够懒的了。”说完又笑了笑,但是那笑容却怎么也让人快乐不起来,虽然是在笑,却不由得让人从中感到一丝沉重。
酒糟鼻老头子也嘿嘿的笑了,伸手拍了拍老杰克的肩膀,道,“我们就大哥不要说二哥了,你的遭遇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在那个什么森林那里也是呆了十年了吧?怎么样,好不好玩?”
说完酒糟鼻老头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老杰克像是受到感染了一般,也跟着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两人忍不住笑得咳嗽了起来,就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却依旧笑个不停。
院子里的鸟儿闻得笑声,被惊得飞进红梨树里,再也不肯下来。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丝凄凉,又有着一丝悲愤,更有着一丝仇恨。
良久,笑声渐渐消失,老杰克和酒糟鼻老头默默的坐着,一声不吭,像是沉浸的某些往事里。
院子外头,阙易阳和查理他们终于找到了后院来。一看见老杰克,查理就想要喊。阙易阳一把把他嘴巴捂住,弄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