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心婉缓步走近眼前的人，目光紧紧盯着她，末了叹道：“宝娟，你我并无冤仇。我在宜泉宫中住的日子虽不长，自问也不曾亏待过你。为何你总与我为难，盗去我的串珠香囊，害我被人冤枉禁足挽芙宫？”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放大，已隐隐含着怒气。
宫女宝娟嘲讽地一笑：“二小姐怎么知道是我？”
“我那一日出门，一直好好的。那香囊上有铃铛，若真是不慎掉落，我应当能察觉才是。可是我被你撞了那一下之后，香囊就不见了；你说你去的是蓉贵嫔的承光阁，接着蓉贵嫔就滑倒早产——你自己说，世上有那么多巧合么？”心婉极力抑制住心中怒气，冷言向宝娟逼问。
“二小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无凭无据，也不能将事情都推到奴婢身上吧。”宝娟抬头望着心婉，脸上是颇为不屑的神情。
“你当我没有么？”心婉怒极反笑，指着宝娟道：“你闻闻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味道？”
宝娟将手臂举至鼻尖轻嗅，霎那间脸色惨白，惊叫道：“这是？”
“不知道你拽我的碧磷香珠的丝线时，有没有察觉呢？”心婉望向宝娟的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只是这笑意不似以往的温和柔婉，反倒透着森森寒意，仿佛是一个猎人在看掉入陷阱里的猎物。
“碧磷香珠？”宝娟不解地问道。
“是啊，不然我为何将它拿来做香囊呢？”心婉慢悠悠道：“那些珠子外面有层层绿磷包裹，此磷有吸附香味之功效，因而得名‘碧磷香珠’。配在香囊周围可延长香气散发，最是合适不过了。”
眼看着宝娟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便故作讶异，掩口笑道：“怎么？拽开我香囊上珠链的时候，你就没有察觉，手上多了些好闻的味道么？”
没等宝娟回答，又作恍然大悟状，抢先道：“啊，是了。那碧磷一经压迫，便极易被人体肌肤吸收，香气虽不浓烈，却能持续十数日。所以我今天召你来，凑近闻了一下，便知是你偷了我的东西去嫁祸。”
宝娟脸色逐渐发白，声音是不可置信的惶恐：“不可能！不可能！那只是普通的珠子，皇上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你又怎么会知道！”
“你终于肯承认了么？”心婉冷哼一声：“上次芜兰草之事，也是你换掉了若妃的荷包，暗中放置了含有芜兰草的荷包在姐姐寝殿，以嫁祸给若妃娘娘，是不是？”
宝娟惊觉自己已露出破绽，垂下眼皮，眼中黯淡无光：“二小姐果然聪慧。”
“你掌管着宜泉宫中物品陈设，想到这个并不难。”心婉想起陆淑媛那一日，指着荷包不停咳嗽，欲言而不能说的样子，心中猛地一揪，上前拽住宝娟的衣领，恨恨道：
“有你这个眼线在姐姐宫里，贤妃还真是高枕无忧啊！”
宝娟本已平静下来，听了这话，竟然不可抑制地狂笑起来，肩膀一阵颤抖，看得心婉心底微微发麻。
“笑够了么？”好一会儿，宝娟的笑声渐渐小了，心婉冷冷出声。
“你以为始作俑者是贤妃娘娘么？”宝娟神秘道。
“难道还有别人？”心婉疑惑道。
这话问的有点奇怪，始作俑者？难道这一切，还有别人在一步步谋划，贤妃并非幕后主使？
“哼，不知小姐是否记得，拿银针*伤小姐的那个宫女宜娟？”宝娟嘴角一挑，眼光直直望向心婉，可是目光中却无一丝的冷毒，反倒多了些哀怨之意，看得心婉略微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