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和高方平面面相视一番。
老常一脸黑线的道:“她说什么?”
“她说要有光。”高方平高深莫测的维持了少顷,又泄气的道:“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然而我还是不知道,你怎么把本该有的土地价值,变为你那些战舰什么的?”老常道。
高方平道:“这就需要说我的猥琐之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维护住我的官声和威望,用公屋这等小利益巩固住百姓,让他们更加信任我,你看到他们建造公屋的效力和劲头了,有他们作为劳动力,有他们的劲头,有我的技术性引导,什么东西造不出来?当有一天他们有了物资,有了优越感,有了技术,有了熟练度。紧急动员情况下,他们仍旧会有主人公精神,因为也是保护他们自己的东西。我第一代少年军成年,正是开展对辽对西夏对女真作战的时候,只要江南这群人不乱,只要这群有技术有干劲能吃苦的人还信任我,我就有足够的物资,打到蛮子他们老家去。”
老常眯起眼睛注视他一下:“说白了你也是在忽悠老夫。道理上老夫当然可以一定程度的理解。但是在目下局势下,你会树敌太多。不仅仅是江州的一些利益群体,你的作为亦会受到其他没有能力的官员的群体性政治排挤,以及其他地区的士绅地主阶级的抵触……我总觉得会有乱子的。”
高方平道:“乱子它当然会有的,然而我就要问,官员不就是用来给皇帝处理乱子的?这难道不是做官的艺术和吸引力所在?”
“然而为了我大宋体制,我自己的官声,在目下局势下我是一定会反你的。一百文钱的公屋我不接受。朝廷目下仍旧困难,你的所谓大建设大繁荣,还在纸上,江州乃至整个江南,却几乎财政枯竭。这是事实。”常维表现了少量的兴趣之后,依旧无情的否定了。
“难道常公你真的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你之心中没有光?”高方平道。
“光你个大头鬼,你个小王八蛋少用玄乎的东西来忽悠老夫,说实际的,现在到处等着用钱,连朝廷用于维护面子的居养院整个编制都被你无情的砍了。你说不放任那些地主剥削灾民我同意。但哪怕收三百文也已经是很良心的租价,同时还可以解决我等的财政问题,你却要装,要用国朝的钱去捞你的官声和民望。”常维念着胡须道:“猪肉平,别人会评论你其心可诛的,至于老夫,仅仅只是不认同而已。”
“你这么和上官说话,难道不怕我变身?”高方平摸着下巴道。
“你火撒泼、满地打滚的是肯定会的,然而不认同就是不认同。王安石那么强势,不也没能最终说服了那群正直的精英吗。你为啥有错觉老夫会被你忽悠?”常维道。
“……”
高方平也很无奈,老常说的不错,王安石那群人,是一群有理想又正直的精英。可惜就是能人太多,又都有理想,然后又都理想不一样,于是王安石变法就是个笑话,属于一群好和尚,相互扯台,最后把庙盖歪了。
这真的很讽刺,那群真是政治精英,把他们分开放在其他朝代和国度,都会是一群有作为的人。所以这就是确立“核心”的必要,有理想的能人,并不是越多越好的。
高方平的短板就在这里,在没有更大的成果、更老的资历前,暂时不具备领袖常公这种人的气势,所以高方平的“新政之路”仍旧任重道远,介于高方平更比王安石激进,得罪的人更多,手段也更加猥琐,所以是的。高方平也就面临着更大的阻力。
各种各样的阻力。
并不是说阻挡高方平的人就是坏人,有时候好人更多。这才是王安石变法失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