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使这般好说话,倒是叫宋娟不好继续发作起来。伸手不打笑面人,宋娟也只有福身还礼,不过身子还是纹丝不动,没有半点让金使进门的意思。
锡剌曷鲁也不在意,只是从怀中小心的掏出一封书信,恭敬送了上去:“宋二娘,这是我国元妃娘娘给长乐公主的家书,要是将来您有公主的消息,还请将书信转交。”
宋二娘上前接过书信,略略的点了点头:“要是能见到长乐公主,我定会交到她的手上。”
锡剌曷鲁送交了书信,再没有什么话说,拱手这就告辞:“宋二娘,来日见到济宁侯爷替下官问好。锡剌曷鲁也是一时心中焦急,曾经的得罪之处,还请侯爷大人大量不要记在心里。”
他这话压在心里很久了,自从前几日国内传来了消息,说是长乐公主极为仰慕宋江,这次南下就是为了济宁侯而来,锡剌曷鲁的肠子都悔青了。郎主极宠长乐,得罪了宋江就是得罪了长乐,要是长乐有事没事在郎主那说说自己的坏话,就算现在皇帝英明没有问罪自己,可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
这都还不重要,关键是来人还带来了黄龙府的消息。说郎主听说长乐公主是去找解辽阳之围的宋江,竟然在宫中发下了话,不准人们再议论此事。元妃娘娘更是派人送来书信,要锡剌曷鲁留下几个人照顾好公主,等见到公主便嘱咐她一定要带宋家三郎去黄龙府一行。这种话让人回味无穷,颇有丈母娘想看看女婿的意味。
这种变化让金使措手不及,看来郎主和元妃对宋侯爷都算是很相意的,自己前番多事得罪了人,再不弥补可不行了。
“宋二娘,我家元妃娘娘有命,要留几个人手在这边等着,寻到公主之后,也好一边侍候着,您看是不是能允?”
宋娟冷哼了一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你们的人也不必来我这里,就在汴京城里住着,等有了长乐的讯息,我立刻派人前去通知就是。”
锡剌曷鲁点头不已,面带着笑容再次施礼,这才领着下属怏怏而去。
就在金国使团从宋家庄离开,赶赴登州准备回辽东赴命之时,长乐和珞瑜正兴高采烈的在西京洛阳街上闲逛。她们两个已经出门时间不短,要是真要骑马急行恐怕都早已经到了秦凤。
可是这两位患难姐妹有个相通之处,都是久居宫中不识得人间疾苦,更都是没有亲身经历这种繁华的女孩。珞瑜还算好些,毕竟跟随宋江东奔西跑,也算见识过汴京的风物。可大街上自由自在逛街购物是女孩儿的天性,这一次两人偷溜出来,简直就是鱼游大海虎入深山。两人一路西去途中,只要遇见繁华的街市都要逛上一天,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东西不知道买了多少,深受沿途州府商家的欢迎。两个人也从单衣轻骑变成了包袱沉重的旅客,行程愈发的慢了下来。
现在暗地寻找他们的,除了义勇军之外,还有大宋官府差役和辽国的细作。这段时间耶律大石也是焦急得很,本国细作获知金使到了汴京,且和童贯密谈了两个月,却打听不出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这个时候,他最指望的就是通事局能寻到珞瑜,那个他从小就用心培养的女儿。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的女儿竟然跟在了大辽的死敌宋江身边,开始真让他欣喜若狂。可等接到探子的回报,珞瑜对宋江还是一往情深,细作连续见了她几次,都坚持不肯说出可能会对宋江不利的情报。
耶律大石只能是不住叹息,这个女儿像极了她的母亲,不肯做一点点伤害到自己男人的事情。对待珞瑜,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自己最感歉疚的女儿,唯有希望她幸福快乐就好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其他的事情耶律大石不再指望了。现在他只希望珞瑜能够念着自己还是契丹人,将此次宋金合约内容探知出来,再转交通事局带回辽国。
大辽生死存亡之际,必须要掌握一手先机,才好提前做出防备。要是能够知道宋金合约细节,他自然能用比金人更优惠的条件让宋国改盟。大辽的君臣们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宋国忽然兴兵北伐。
上次义勇军在境内闹了一场,已经让大多数人心惊胆寒,要是宋国北上有几万这样的军队,空虚之极的燕京城,要想守住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