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惜流芳,忧伤如线,最断人肠,如今,念起那如烟缕的过往,可真令人不堪回首,秦素盈缓缓舒了口气,敛步缓行,行至院落中。89文学网
瞧见,元恪正立在院落一侧的花架下,手把手教着元溪涵射箭,俩人俨然一副子孝父慈的模样,秦素盈如此望着许久,失神,蓦地,腰间被一双软软的小手紧紧环住,低头,见元溪涵一脸灿然微笑,甜甜唤道:“唔…母妃…母妃”嘴里念叨着,小脑袋撒欢似的直往怀里蹭。
秦素盈见其额头上冒着豆粒般的汗珠,取下帕子,轻轻擦拭着他通红的脸,亦笑道:“涵儿…母妃有话要跟父王说…涵儿先去……”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不打扰父王母妃!”不待说完,元溪涵诡笑一声,朝元恪眨巴眨巴眼,用力拽着秦素盈的手,直往元恪身侧推,临走时,一脸严肃的盯着元恪,吩咐道:“父王!不准欺负母妃哦!”
秦素盈微微叹息,看着元溪涵挤眉弄眼的离开,转首,凤眉上挑,眸光之下,却含着冰冷之意,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元恪淡淡忘了一眼秦素盈,反问道:“好像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决定吧?”
秦素盈避开欺身过来的元恪,倚在花架旁,轻笑道:“元恪,我留下,抑或离开,于你,有何分别呢?我信你可以不择手段的留我,不过,在你还没有成为这里的霸主之前,你不可以,亦不能!”
元恪仔细瞧着眼前神色冷漠的女子,冷静的犹若无风湖面,听闻她如此理智的分析,不怒,反而淡淡一笑,道:“昨儿没少费时间想我吧!?”
秦素盈翻了翻白眼,冷笑一声道:“元恪!既然不愿告诉我,那么,这笔账记在你这里,总算冤有头债有主,倒是省了不少力气呐。”
元恪敛住戏谑的笑意,神态略显失落,缓缓喘了口气,一本正经道:“秦素盈,我知道眼下留不住你,他日,即便踏平南朝,亦会抢你回来,只是在这之前,给我好好活着!”语罢,亦不去理会秦素盈不信任的眼神,独自,负手,朝书房内走去。
秦素盈撇撇嘴,紧跟着元恪进了书房,元恪立于桌案旁,回身,看着跟进来的秦素盈,微微有些忧心道:“原是,不想说这些的,只是,如今,你决意要回南朝,这个人,恨你入骨,不得不防。”
秦素盈微微眯眼,立马反问道:“你的意思,这个所谓主谋的人,是南朝人?”
“当日,御花园,看到你和燕祈纠缠不清的,不止我一个。”说到此处,似乎那股子怨气尚未散去,眉心紧紧蹙着。
蓦地,秦素盈直起身子,倒吸了一口气,手脚颤抖不已,脑中千回百转过无数个念头,回想到,当日螃蟹宴上,梁闵柔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那般诡异,如今仔细琢磨一番,当真是自己疏忽了,微微蹙眉,唇齿间横溢着难言的苦涩,咬牙切齿道:“梁闵柔!好毒的心肠……”
元恪点头,说道:“她为了试探燕祈,不惜自残,折断了腿,亦为了报复你,借母后之手,残害你腹中孩子……”
闻声,秦素盈细细琢磨一番,挑眉,冷笑道:“元恪莫要将自己置身事外,我不信,她一个人可以做得如此天衣无缝,不露痕迹,是不是你告诉她,我腹中怀的燕祈骨肉?是不是你答应她,一同瞒着我不能食蟹之事?”
元恪望着秦素盈许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颇为无奈的模样,叹息道:“盈盈,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爱着谁,想着谁,甚至可以接纳你腹中的孩子,我以为我可以做到,而当我,看到燕祈抱你,亲你的时候,心里难以抑制的愤怒,生气,怨恨,我从来不知,原来爱一个人会如此心痛。”
“元恪……”
一时间,秦素盈不知该说些什么,先前,元恪说自己不在乎,不吃醋,是因为不爱,如今,一切时过境迁之后,听闻他说生气,怨恨,心内却是另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受,微微叹息。
元恪忧心道:“盈盈,我不想你回南朝,独自去应对这些。”
秦素盈惨淡一笑,神色冷漠到近乎无情,轻哼道:“元恪,如今才来装好心关切,已经迟了,但凡谋算过我,和我孩子的人,一个都不饶!”
闻言,元恪问道:“哦?那打算怎样对付我呢?”
望着元恪准备一副受刑的模样,蓦地,秦素盈微微一笑,不露痕迹的遮掩着自己的心思,元恪越发好奇的瞧着她,见其依旧一言不发,只顾着笑,倾城倾国,亦孤清落寞,半晌后,止住笑声,方道:“你可是我哥哥啊,怎么会忍心对付呢!?”
转身,秦素盈神色淡漠,心思难渡,元恪愣在原处,亦不去留她,看着她步子凌乱的走出自己视线之内,叹息,一年之前,同样的地方,看着她一汪水眸,流光溢彩,熠熠夺目,那正是他想守护的,如今,看着流光一点点从盈然闪动的水眸中褪去,心口微疼。
秦素盈出了端王府,随行的侍女搀扶着她上了马车,坐定后,马车不急不缓的驶向庄王府,一夜未曾阖眼,秦素盈稍稍有些倦意,马车一摇一晃,迷迷糊糊,缓缓阖上眼,困乏极了。
朦朦胧胧间,秦素盈感受到一丝陌生的气息,紧贴在她脸上的那抹暖意,有些滚烫般的灼伤她的皮肤,猛的睁开眼睛,见燕云涧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抱着自己往后院走去,倏然,翻身从他怀里下去,喘息不定到:“你!你怎么……”
燕云涧看着秦素盈有些生气的样子,忙解释道:“方才来找你,见丫鬟们围着马车,焦急不安,上前一看,原是你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就想抱你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