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暂歇于青州行宫,据说,青州行宫是先前赵氏最早的皇宫,京都是后来的北迁而建立的都城,秦素盈环视周遭,飞甍风翔,奇花异草,奢华铺张中透着帝王之家的迫人气势,秦素盈被安置在离燕祈不远的绮云宫,环境倒也幽静,清雅。
燕祈一直在前殿接见当地官员,又设了晚宴,秦素盈倒也偷得几分空闲,好好睡了个饱觉。
朦朦胧胧听见有什么动静,秦素盈睁开眼时,见燕祈侧身立在烛台下,因为光线的原因,她看不清他的面目。
秦素盈轻哼道:“怎么?皇上等不及了?今晚,就来要我的命?”
“你对朕来说,可是能放在桌面上跟明王,庄王,谈条件的好筹码呐,朕来看看,自己的猎物,没什么不可以吧!?”燕祈冷冷道。
秦素盈轻笑道:“我,在你眼里,一直都在扮演这样的角色,不是么?”
“不错,从始至终,朕都没有爱过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要清楚,对朕来说,你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和朕后宫里的女人一样。”
燕祈的声音,是不曾听过的陌生,漠视。
可是,他越强调她对自己毫无意义,心里越发挣脱不开这份感情,最让他无法忍受的不是这一点,而是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她,无可救药。
“是吗?”秦素盈侧首,低声道:“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冲我来,不准报复云涧。”
“你有什么资格提条件,难道你忘了朕跟你说过的话了么?不准跟别的男人!”燕祈冷笑道:“秦素盈,你这个女人真可笑极了,居然为了别的男人求朕,你想盼着他早死么?”
秦素盈冷眼瞧着他,放声一笑,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口口声声说爱我,而你又是怎样待我的呢?跟秦双双设计,让我遇见你,爱上你,最后傻到连自己的身心都交付了,为了你,我远赴他乡,隐瞒身份,试问,我秦素盈哪一件事对不起你燕祈!”
见燕祈一怔,又复说道:“我跟云涧圆房怎样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伺候他是应该的!不必像你一样,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燕祈震怒之下,一巴掌朝她挥去,啪的一声,秦素盈从床榻上翻滚下去,捂着脸,滚烫滚烫的,却被燕祈捏住手腕,大声道:“秦素盈,你信不信,朕明日就娶你!”
秦素盈甩开他的手,捂着脸,冷声道:“燕祈,你疯了。”
燕祈平素温文尔雅的脸,青筋暴涨,浑身抑制不住的怒气,怨气,凝聚成一股肃杀之气,缓了半日,方开口道:“你以为朕不想人前大大方方的承认么!?每次和你假装无情的一笑而过时,朕的心就不会痛么!?”
秦素盈不觉得感动,反而大笑道:“燕祈,你在怕什么?怕云涧和我爹联手么?还是怕我和他夫妻同心呢?哈哈……”眸光之下,大有鄙夷之色。
闻声,燕祈轻笑出声,拎起秦素盈的肩,道:“朕怕……可笑!你跟朕来!”不由分说的拖着秦素盈往外走,元秋元冬原想拦着,却被燕祈厉声斥退在一侧。
秦素盈朝她们丢过一个眼色,示意不要担心,自己随着燕祈走了,他带着她,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水榭楼阁,出了仪门,一个偌大的碧澄湖呈现眼前,仿若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上了双栖桥,秦素盈瞧见巨大的观景台上写着凤凰台三字,月色下,依旧金闪闪的,时光并未让其褪去当年的光色。
秦素盈好奇道:“这是哪?”
燕祈稍稍缓了脸色,低声道:“我带你去见母后……”眼眸有股说不出的哀伤。
秦素盈不再作声,随他进了凤凰台一侧的玄关内,是个密室,却只藏着几卷画像。
画上女子一袭朱红色云锦凤袍,鹅黄色的长袍袖口上绣着全盛的牡丹,金丝线勾勒出片片祥云头上绾着繁复的同心髻,云鬓两边各一支荷花鹭鸶金丝发簪,正中穴着一支八宝明月金步摇,风髻雾鬓,端丽冠绝,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燕祈对这画卷的女子,深深拜了拜,侧首,使了使眼色,示意秦素盈亦拜一拜,两人眼神交流片刻,无果,燕祈只得动手,押着她拜了拜,方罢手。
“娘……儿臣来看你了。”
“娘?”秦素盈低声咕哝道。
“我娘,她不喜欢我叫她母后,她说她只想做赵氏公主,不愿做燕氏皇后,她总是那么执拗……”燕祈抿着嘴唇,没有了往常的黠灵。
秦素盈试图安慰他,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难过了。”
燕祈仍然没有说话,但却把悲伤的目光投向了密室外的天际,这个模样的他,是秦素盈从来没有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