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一直在秦素盈脑海里翻腾,泪似止不住一般,潸潸而下。
可惜,燕祈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利用她的感情,欺骗她的身心,甚至遗弃她。
就算心底还有遗憾,又能怎么样呢。
她也很希望燕祈能懂自己,了解自己,而不是一味让自己去懂他,安慰他。
燕祈告诉她,自己最无法忍受的事,就是她的背叛,而她亦是。
回到绮云宫,元秋尚未歇下,一直守在宫门口候着,见秦素盈眼眶微红的回来,不禁蹙眉,想说
些什么,忍了忍,却没忍住,道:“真的不要留他么?”
“不要。”秦素盈斩钉截铁的回道。
元秋轻叹道:“小姐,还是再好好思虑思虑,不要轻易下决定,很多事,错过了,就不能回头
了。”
秦素盈并未犹豫,果断的回道:“回了京都,我们去别苑住几日,到时,你备好药便是了。”
元秋迟疑着,抿唇,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只是稍稍颔首,伺候秦素盈歇下,便默默退了出
去。
这一切,都被秦素盈看在眼里,元秋是个性子淡定沉稳的女子,从不喜形于色,亦不多说半句废话,而今日因为孩子,她似乎有些反常。
翌日一早,皇帝便下旨唤人送秦素盈回京都,自己留了下来,从头至尾,燕祈都不曾露过面,秦素盈离开之前,站在高处望着凤凰台很久,她看着他……心口爱恨交织,撕扯般的疼痛着。
“小姐,到时候了,该上路了。”
秦素盈点了点头,上了马车之后,元秋一直在仔细的照顾着她,厚厚的软垫,左右护着秦素盈的
腰,时而不时的问问,她是否口渴,是否恶心,无微不至。
秦素盈捏住她递过热茶的手,凤眉一挑,问道:“元秋,你这么仔细照顾着,是怕孩子掉了
么?”
元秋有那么一丝不自然,侧首,低声道:“我是怕伤了小姐的身子。”
秦素盈翻了翻白眼,厉声道:“不准说谎,跟我说实话,你这么怕孩子掉了,是想我生下他对么?”
“是!”
元秋不再躲闪,直视着秦素盈的双眸,深深的点头,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南朝皇帝,凭借他待小姐的这份厚爱,那么以后…义父就不必太担心呐…”
秦素盈愣愣,茫然不知所措,反问道:“父王?你说仔细些,孩子和父王有什么关系呐?”
“天下人,只知义父权高位重,北朝兵权大半都在其手,殊不知,义父举步维艰,危机四起,前
几日,师兄他们遣来人说,皇上身子抱恙,担心在皇帝驾崩之前,会对义父下手。”
秦素盈猛然吃了一惊,眯眼看着元秋道:“下手?”脑中千回百转过无数个念头,慢慢静下心来,低声道:“燕祈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怎会因为一个孩子的拖累去帮父王呢!看来,还得我自己回一趟北朝。”
元秋一怔,眼眸闪过一抹亮光,急切切的问道:“小姐,有何打算?”
秦素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轻笑道:“哦……原来借着孩子做引子,目的是想让我回北朝呐,鬼精灵。”
“义父待我们可谓是恩重如山,为了义父,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可唯有这朝堂,皇权,是我们这些人无法去接近的,只有求小姐了。”
闻声,秦素盈愧疚不已,垂首,凄然一笑道:“元秋,你一个求字,真是让我情何以堪呐?我是父王的亲生女儿,只会比你们更爱他……”
元秋忙说道:“小姐,是元秋嘴笨,莫要往心里去。”顿了顿,微微有些忧心的样子,道:“当年,义父放弃太子之位,独孤皇后怕他遭到其他皇子的迫害,就将独孤家的兵权交付给他,这也是,当今皇帝忌惮义父之处。”
秦素盈听过,当年自己父王为了自己母亲,忤逆先帝,而后,因为牵扯结党之事,被废了太子之位,独孤皇后怕他遭到迫害,将独孤家的同心扣交给了他,之后,庄亲王统帅独孤家大军。
当今皇帝继位当日,独孤凤媛曾以独孤氏皇后的身份,追要同心扣,遭到独孤王爷的反对,至此,庄亲王一直手握独孤氏的大军,威震天下。
秦素盈缓缓舒了口气,道:“既然是独孤家的东西,就该还了人家。”
“小姐!”
秦素盈见她惊恐不定的样子,淡淡一笑道:“不必惊慌,我自由打算,一定不会让父王白白交出兵权的。”说罢,轻声长叹,转首,看向窗外,田间的桑树下,一个孩童正在嬉戏打闹,好不欢乐的样子。
元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摇头道:“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小姐,恨得下心么?”
秦素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顾着看外头,心神不宁。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么不愿意接受他的到来,倘若,正要她亲手送走他,心中,又是那么不舍,真是万般无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