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略把捉来的鸟放进了一个小笼子。
说是鸟儿,其实它长得更像只野雁,一身青色的长羽,没精打采地蹲在笼中。
苏合凑近了看,却见那青色的鸟儿竟然只有一只右翅,左边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小白!”苏合不知怎地,颇有些心疼。“你伤了它?怎么少了只翅膀?”
白略摇头。“娘子,你不知道,这种鸟儿原本就该只有一只翅膀的。居然能飞起来,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鸟儿听到苏合的声音,忽然睁大了眼朝着她看,一看之下,立刻扑棱着仅剩一只的翅膀,要朝她飞过来。无奈被笼子困住,它急得直叫唤。
君无惑仔细看了看笼中的鸟儿。
“把它放出来罢。”
“好容易才捉住的,就这么放了?”白略疑惑。
君无惑索性自己上前,打开了笼子。
那青色的鸟儿立刻一跳一跳地钻出笼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化作一个**岁的*童。
“师姐!”
她委屈地抹着眼泪,朝苏合扑了过去。
苏合接住她,大奇。“扇离?怎么会是你?”
“师姐——”扇离依偎在苏合怀里,抽噎得厉害。“我听妖道说那些人布了局想抓你,就偷了他的药,想提醒你。谁知道被他们发现了,那我就将计就计,承认自己是留芳公子。”
“等等!”苏合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扇离,你怎么会长大的?又怎么会变成鸟儿?”
扇离眨了眨眼。“我吃了妖道的药下山,就变成了大人。我看到那支箭过来,吓得差点连御风也忘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了。”
苏合满脸黑线。原来那时她回眸的表情,不是从容的微笑,而是吓得脸抽筋了?
“苏儿。扇离她会变成鸟儿,实在是她的本能。”
君无惑笑吟吟地看着她们两抱做一团。
“本能?”苏合疑惑道。
白略对着苏合和扇离来回地看了看。
“原来你们是师姐妹?不知道你们的师父是——?”
扇离朝他做了个难看之极的鬼脸。“坏人!臭狐狸!”
白略黑了脸。“果然是师姐妹,连骂人的话都一样。”
“等等。”苏合举了手,“表哥,你说的本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扇离她——”君无惑犹豫了一下子。
“她是比翼鸟灵。”白略别别嘴,接着君无惑未说完的话。
“比翼鸟?”苏合和扇离对视一眼。“不可思议……真的有这种鸟?”
扇离揪了揪苏合的袖子。“师姐,他们是说我不是人么?”
苏合摸摸她的头。“扇离,你自己也不知道么?”
扇离摇摇头。“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在青要山,被妖道给捡了回去。”
“没关系。”苏合将神色黯然的扇离搂进怀里。“你还要回去么?还是呆在师姐这儿?”
扇离的眼睛一亮。“真的可以么?”
“当然可以。”苏合笑着。“等那妖道寻来了再说罢。”
是不是人,对扇离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能待在师姐身边,脱离了天禄子那个万恶的妖道,倒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所以她高高兴兴地留下了。
然白略和君无惑却很不高兴。
因为扇离对苏合黏得厉害,直接导致两人与苏合的独处时间大幅度减少。
好在三日之后,天禄妖道总算是出现了。
“妖道,就让扇离在这儿多留几日罢?”苏合难得好言好语,座上悠哉悠哉喝茶的邋遢老道却毫不领情。
“不行。她今儿个一定得跟我回青要。”天禄子瞪圆了一双大眼,“没得谈。”
扇离委屈地抱着苏合的腰。“我不回去!难得跟师姐见面,怎么就要走了?”
天禄子瞅了她和苏合一眼,忽然表情谄媚。
“小徒儿啊,我都不追究你偷我的药私自下山的事了,你还跟你师姐待在一块儿算怎么回事?”他抓抓头发,满脸为难。“你不知道,你不在青女门,这些日子也没人打扫房间,也没人做饭,这——这叫为师可怎么活下去啊!”
我就知道!苏合没好气地白了天禄子一眼。还不是因为要依赖扇离干活儿,才非得带她回去!
扇离扭了头不理他。
天禄子又转向苏合,苏合亦别开眼不理会他。
天禄子无法,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转到了一旁的君无惑身上。
君无惑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这才开口。
“苏儿,就让扇离回去吧。这儿俗世浑浊,呆久了对扇离的修行不利。”
“真的?”既然表哥都发了话,苏合也不好多说什么。“扇离,这一次你就跟师父回去,等我过些日子,就到山上看你好不好?”
扇离眨巴着大眼睛在苏合蹭了蹭,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好。”
此言一出,天禄子的神情立刻放松了许多。
苏合注意到了,心下怀疑。妖道似乎没说实话,看来这件事另有内情。
天禄子终于拉着恋恋不舍的扇离回了青要山。
苏合看着他们离开,转头便对君无惑笑了笑。
“表哥,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君无惑愣了愣。“苏儿,我——”
“扇离她的身世,还有,为什么妖道一定要带她走?”
君无惑松了口气。原来她要问的是这个。
“苏儿,扇离她是比翼鸟灵,的确是在青要被你师父给救了。之所以一定要带她走,是因为比翼鸟的天性使然。”
“为什么?”
“比翼鸟雌雄一对,相携而飞。扇离虽然看上去**岁,实际上已经到了择偶的年纪。只有她与本族的雄鸟相爱,才能恢复成人的相貌,比翼而飞。”
苏合讶然。“若她爱上的不是本族的雄鸟,又会如何?”
君无惑点头。“这就是问题所在。若她爱上的不是本族人,便无法再次飞翔,而且——很快会衰竭而死。”
苏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妖道非要带扇离回去,是怕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衰竭而死。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用那些看上去很猥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