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铿锵铁甲的脚步声中,她跟了上来,按着长剑护卫在皇室的身侧。只是在跨入大门之前,她似是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之中。
在那里,那个白发少年幻觉一样的消失无踪——
乐师协会,大厅之中,赶来旁听的学者们济济一堂。在乐师之中,执着于理论者本来就是少数,而在其中以研究出名的人就更加不多了。
此时此刻赶到安格鲁的差不多都是启示派系在各地学派,七十余人在大堂中,互相打着招呼,差不多都是熟脸。
在其中白发苍苍者多数,最年轻的都是三十余岁,鲜有年轻。
“哎呀,要是现在有人在协会里放个炸弹的话,那可就一锅端了呀!我看古代学界起码要倒退回四百年前!想想还有些小期待呢!”
说这话的是夏尔,虽然是如此严肃的时候,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说烂话。
在旁边,叶青玄面无表情,然后不着痕迹地踢了他一脚。
白汐最讨厌严肃场合,所以没有进协会。她在外面带着老费遛弯,等他们结束。叶青玄、夏尔和老师三个人坐在协会的角落里,并不显眼。
因为没有人认识他们,那些学者彼此低声交谈评议意见时,竟然也没有想到过正主竟然坐在自己的旁边。
叶青玄没有想过,光是庭外的争执也能如此精彩。
“列侬先生,您想得未免也天真了。学术是严肃理论,可未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能够轻易完成突破的。
英格玛先生继承了正统理论,在学界也是著名人物,能够得到这样的成果也是理所应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跳出来说抄袭就能够将成果据为己有的。”
“正统理论上百年了,对伏尼契手稿束手无策。前面诸多大师都没有任何办法,就连解译方面的大师萝拉女士也表示对此无能为力。难道英格玛就可以么?”
“总比相信一个速成乐师的话要靠谱的多!”
“听说他接受正式的乐师教育才三个月!恐怕连符文都没有来得及学完吧!”
“就是,这种民间的半吊子乐师最喜欢哗众取宠,什么将水变成燃油的炼金粉剂、还有前些日子喧嚣尘上的永动机。不都是这群‘民乐’自己搞出来的笑话么?”
人群中一群人低声笑起来,明显‘民乐’这个简称精辟得当,是概括出民间那些半吊子乐师的真实摸样。
叶青玄的耳朵挺好,隔着几十米,他依然能听清楚那些声音。他不动声色,可夏尔的神情却有些忧愁。
“看样子,老师的情况有些不妙啊。”他低声叹息。
叶青玄点头:这就是亚伯拉罕最大的弱点,他在学界没有任何的名声,甚至连启示乐师都不是。本来学界就是相对封闭的地方,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些人。
相比起知根知底而且声名卓著的英格玛,亚伯拉罕更加难以令人信任。
虽然眼看情况糟糕,但亚伯拉罕却并不着急,他看起来沉默又镇定,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这也是他一贯的特色,至少‘迟钝’在这种情况下,姑且也能算是优点了。
“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
他看了看钟表,“一个小时后评议会才开始,我们来得太早也没什么用。”
“有备无患嘛!”
夏尔用下巴点了点人群中的那个身影:“喏,老师,你看英格玛……打扮得跟小蝴蝶似的。哎呀呀,真是我见犹怜!”
这里他还非常得意地用了一个东方的成语,令叶青玄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我见犹怜’后面还有半句‘何况老奴’呢师兄!成语你也别乱用啊……
不过,夏尔在这里形容的确实精妙得当。
在人群中,英格玛穿着乐师的礼服,纯白色的外衣,胸前上别着一枚枚勋章,袖口上嵌着金边。
夹杂着花白头发的黑色长发束在脑后,双眼如星空般深邃神秘,脸上还带着彬彬有礼地笑容。
简直就是完美的乐师范例。
反观叶青玄他们这边,亚伯拉罕穿着一件几十年都不换的大衣,夏尔穿得吊儿郎当完全不像是来参加评议(因为别的衣服他没有),只有叶青玄穿得稍微正式一些,却又正式不到哪里去。
“感觉从气势上被打败啦。”夏尔顿时有些沮丧。
人群中,英格玛娴熟地与到来的各地学者们寒暄着,谈笑风生,时而说两句风趣的话来,引来会心一笑。虽然即将评议,但依旧风度翩翩。
似是无意,他看到了角落中的亚伯拉罕,嘴角便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走上前来。
“嗨!叶子,他走上来了。”
夏尔顿时激动起来,叶青玄看了一眼,点头:“嗯。”
“我有点小紧张啊怎么办?”夏尔低声问:“他过来想干啥?不会又说垃圾话吧?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反正他再说垃圾话也强不过你,你怕个鬼啊。’叶青玄心里默默地腹诽,可旁边,亚伯拉罕想了想,忽然拍了一下膝盖,得出结论:
“不知道怎么办的话……那不如就打他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