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丽安娜冷眼撇着说话的人:“你们以为洗脑是跟把白纸上的字抹掉那么简单的事情么?记忆屏蔽、人格重置、自我认知校正……光是需要植入的‘暗示’就有上百个。其中牵涉到的师承,没有同样精通这一技巧的老师和远超常人的精巧操作,提都不要提。尤其对手还是西蒙这样的乐师,其中涉及到的精巧操作,稍不注意就会把人的脑袋煮成一团浆糊。
相比起来,杀了他反而更简单!”
“如果你来做呢?对你来说也这么难?”那个人这么问,明显没安好心,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问,其心可诛。
“哼。”
亚丽安娜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妩媚,带着一丝魔性:“你觉得呢?”
那人一阵心旌摇曳,赶忙收回视线,心中大感后悔,干嘛要招惹心像学派的神经病。而亚丽安娜则笑吟吟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但明显已经记住那个家伙了。有机会就要让他好看。
“够了,不要闹了。”
柯尔特·弗拉格的声音沙哑,掐断了这一内斗的苗头:“还有十分钟时间就截止了。如果各位有什么争端的话,不妨过了凌晨再分高下。”
他收回视线,沉下心神,专注地感应着自己架设在周围的‘道标’,探索着以太波动。
可就在沉默中,他却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喂,柯尔特,又有人来了。”
他愣了一下,抬起眼睛。
他看见了火焰。
在远处,道路的尽头,有雨水宛如火焰一般地燃烧着。
在那雨水的火焰中,有少年踏火而来。
他的步伐摇摇晃晃,浑然没有注意远处的人群,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喉咙里哼唱着模糊而久远的歌谣,在那歌声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便如火焰一般升腾而起。双脚踏足于大地之上,于是泥浆便如同水面一样泛起波澜。
那是纯粹的以太在变化,性质变换,却又如此的不着痕迹。
幻化成风,凝结成雨,聚集成火,形成了土。
就像是幻觉一样。
柯尔特不满地皱起眉头,看向身后。
“今天见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冷声说,“瑞贝卡,别开玩笑了,快把‘支点’给撤销掉。”
在所有人的凝视中,瑞贝卡一愣,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额头上渗出冷汗。
“不、不是我……”
她慌乱地摆手:“那根本不是我的支点。”
人群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严肃起来。
因为有歌声传来。
那少年沙哑的歌声回荡在雨中,扩散向四面八方。似是什么俚语小调,但是却挺不清晰,只是说不出的悦耳和悠远。
仿佛来自于极远处的山中,那歌声回荡在天空之上。
在歌声里,万物的性质也随之变化。
在黑暗中。
少年,踏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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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一片沉默。
“是东方的语言。”
有人看向胡先生,“这是你们国子监的学生么?没听说过这样的乐章……”
“不,只是东方的民谣小调而已。并不是乐章,也没有什么效果。”
胡先生苦笑,“而且,我们的国子监中也没有天竺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是另一个我见过的年轻人吧?”
“那是谁?”大师们面面相觑,自身所在的学派中,并没有这样的年轻人:“难道是哪个隐修学派或者修士会的后起之秀?”
“总算来啦……”
而就在最后面,那洗着鼻涕的神秘人露出愉悦地笑容,轻声呢喃:
“你可真让我好等啊,小鬼。”
-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只有歌声扩散。
那隐约的歌声中,所有乐师凝视着那欢歌踏火而来的年轻人。看着他踩着泥浆却行动无碍的前行而来,所过之处,残留的脚印中有雨水的火焰在燃烧。
那雨水洒落在他的身上,便将他浇了个通透,看起来狼狈又潦倒,但是他却没有丝毫自觉,而是笑容愉快。
迎着这么多充满敌意的乐师,可依旧轻松地像是来春游。
雨水洒落在他身上,落在那层层叠叠的刀剑上,便顺着剑柄和刀刃滑落下来,令那些看起来似是凡品的刀剑也神秘了起来。
在他轻哼的歌声里,空气变得凝重,压在人的心头,难以呼吸。
“什么人?”
人群中,有人看着他,眉头皱起:“卖刀的?”
在流动的火焰里,燃烧的雨水中,那少年摘下了累赘的大头巾,露出了标志性的白发。那白发在火中熠熠生辉,刺痛了人的眼瞳。
“在下叶清玄……”
少年凝视着那些面孔,笑容爽朗:
“——特来贩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