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吉尔回到了芬德拉。</p>
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之后,吉尔就立即起程去了正在建设之中的学校工地,似乎吉尔一刻都不愿意呆在这个小镇。</p>
马汀后来一直询问着吉尔到底与那个叫做安德烈的家伙谈过什么,但是却没有得到吉尔准确的答复。其实虽然吉尔和安德烈谈了很长时间,但是他们的分歧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到最后也没有变化。</p>
吉尔希望安德烈能够走出沼泽,并表示在以后的发展中自己也许能够助安德烈一臂之力。对于吉尔的说法,安德烈只是报以了怀疑和略带疲倦的微笑:“先生,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p>
通过几次交谈之后,安德烈下令解除了吉尔随从的监禁,但却依然没有给他们自由。</p>
在继续谈话之前,吉尔向安德烈介绍了马汀。马汀作为一个当年的志愿士兵,为禅达城献出了自己的前途,甚至险些是生命,吉尔希望马汀的能够让自己与安德烈的交谈更加的亲密一些。</p>
对于吉尔的介绍,马汀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示了怀疑,在吉尔的坚持之下,安德烈询问而来马汀一些关于当时城防的问题。</p>
“诺德人驻守着哪里?”</p>
“东边的城墙的第二座高台到兵器室之间。我们后面的空地上有一架投石机,但是被维基亚人的火油弹烧毁了。同时我们还有七十个弟兄负责城外的一个仓库,在维基亚人包围那里的时候,他们没有来得及撤回城里。”</p>
“恩,这些诺德人可以知道```维基亚人也可以知道”,安德烈带着礼貌的笑容盯着马汀的眼睛,“我说的没错吧,先生。”</p>
“是的”,马汀点了点头,“因为我们诺德人去禅达城就是为了踢维基亚人的屁股。”</p>
“诺德人有多少人?”</p>
“三百七十人,有一百三十人是你们的雇佣军,剩下的是我们自己来的。”</p>
“你是哪个部分的呢?”</p>
“我负责在护卫城墙,但是我们没有抵抗住,在撤退途中被包围。”</p>
“你是第二中队的?”</p>
“第一中队。”</p>
“不可能!第一中队在执政官大道上全死了,我最后一次去议会大厅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p>
“我```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p>
马汀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安德烈用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就连吉尔也沉默了。这个时候,马汀瞬间读懂了安德烈的眼神:“谁能证明呢?”</p>
马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有什么能够给自记辩护,自愿为禅达人作战,他并没有得到任何禅达人用来感谢他们的凭据。当时他入城时禅达已经陷入了混乱,只有几个禅达士兵过来对他表示了感谢,他就上城去了。</p>
在一片沉默里面,马汀回忆道他在多年前做行商的时候,曾经在沼泽边缘看到过自己在禅达保卫战时的战友。然后马汀慢慢的回忆起了几个人名,这里的每个兄弟安德烈都认识。</p>
但是安德烈却告诉了马汀一个坏消息:马汀认识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已经战死了,少数几个学者则去了拓荒者们的小岛,现在根本无法为马汀作证。</p>
提起了学者,马汀的眼神一亮。</p>
“安德烈先生”,马汀说,“有一个叫做帕斯克的学者跟我说起过他写的一首诗。他当时正在和几个士兵记录沼泽地里的生物---他说在那是个实验---我不是很明白。我想说的是,那天晚上他给我念了他写的一首诗。”</p>
“帕斯克师傅?他的什么诗?哈哈,我倒是知道他的不少诗歌,要是你都能答上来也不稀奇,他可是很出名的吟游诗人。你要是见过早些年禅达那繁华的港口,就会知道那里最有名的歌者都愿意吟唱帕斯克师傅的诗歌。”</p>
“不,不是那些出名的诗歌。是一首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歌者的诗,我甚至怀疑是当天他现场写的。叫做《我们何处去》。”</p>
“唔```”,安德烈似乎想到了什么。</p>
“内容我无法完全的复述了,已经过去太久了。但是那首诗主要写的就是当年的一批宝藏守卫者的故事:这些人似乎做了一些让人不解的事情。那首小诗里说,‘我们不知何处去,我们保护了自己的亲人,又杀死了自己的亲人;我们处死了自己的敌人,却又满足了自己的敌人’```”</p>
随着马汀的诉说,安德烈的脸色越来越差。</p>
“够了!”安德烈突然恼怒的挥了挥手,“你可以下去了。”</p>
“您还认为我不是诺德人吗?”</p>
“不```我至少不怀疑你是维基亚人了。你先走吧”,安德烈似乎对自己刚才打断马汀感到有些抱歉,“你和你的人都自由了。现在我希望能和吉尔先生多聊一聊。”</p>
安德烈眼神里面一闪而过的无助和愤怒让吉尔捕捉住了,看来刚才马汀念的那首诗对安德烈的触动很大。吉尔暗自盘算等和马汀单独相处的时候,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首诗歌。</p>
安德里虽然赶走了马汀,但是在心中,他已经认定马汀的确就是当年的那些最后的时刻和自己站在一起的盟友。现在对于吉尔的提议,安德烈已经开始用一种认真的态度去对待了。</p>
“我们要有自己的身份”,面对吉尔的邀请,安德烈说着自己的条件,“我们是禅达的军队,永远都是。所以不论什么样的人,如果他要与我们结盟,这是他应该知道第一件事情。我们不会为任何人卖命---多年前我们曾经帮过诺德人,但是诺德人面对维基亚人却毫不犹豫的把我们抛弃了。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所以对于您说的让我们回到北海的世界去的提议,我们不是不想。”</p>
安德烈把一杯加了苦艾的果酒递给吉尔,“说实话,我日日夜夜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我们不能投奔别人,成为别人的家奴。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我必须是为了重建禅达出去的。这个目标我们早就对所有人说过了,即使遭到了所有人的嫉恨我也不在乎。”</p>
“其实你们可以先隐藏自己的想法”,吉尔谨慎的说道,“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公布自己的计划,那样的话会容易许多”。</p>
安德烈眼中的疲惫更明显了,“十多年前,我们都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走入大泽的时候我们觉得我们被世界背叛了,于是轻易的对世界宣了战,公布了自己的计划。现在想一想,我们真是最彻底的笨蛋,估计比我们还要糟糕的就只剩下了那些躲在酒馆里面的称王者了。如果是你是维基亚王或者诺德王,你知道如果一群在沼泽地里的人一出沼泽就会建邦立城,你会怎么做?现在我们再改口的话,谁又会这么傻相信呢?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当年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自己的路封死了。”</p>
安德烈说的没错,诺德人和维基亚人对于沼泽里的禅达人也许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但是一旦一个组织严密的禅达城矗立在北海上,对于诺德人和维基亚人的统治权威都必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p>
换句话说,北海二王绝对不会同意他们中间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共和国的。</p>
一个沼泽人端进来了一盆烤鱼,在烤鱼上淋上了辣酱,然后一鞠躬退了出去。</p>
安德烈招了招手邀请吉尔一起来享用,然后便自顾的开始吃起鱼来,“吃吧,我最喜欢的就是烤鱼的边角了,香喷喷的又焦又脆,蘸着酱吃起来有劲头极了,比起这来,那肥嘟嘟的肚皮到真的没有什么意思```”</p>
吉尔却似乎对眼前的美味毫不在意,“先生,如果让您选择为某位君王效力,然后换得一个自治的自由城,您愿意走出去吗?”</p>
安德烈停止了往嘴里塞入鱼块,似乎在仔细的思考着吉尔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