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之前,加里宁伯爵就提前派人把那个仆人送了回来。</p>
我也就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我准备告辞。卢卡西诺家人没有挽留,康斯坦丁以为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不再追问。而卢卡西诺的族长则脸色深沉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提醒我不要忘记他说的话:小东湖城的贵族有动作,瓦兰人在看着伯爵的动作。</p>
关于小东湖城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而且伯爵也是刚来不久,他能知道什么呢?</p>
我在门边等着我的赎金---那个伯克女孩。</p>
一个粗壮的女人揪着那个伯克女孩的头发,把她拽了过来,伯克女孩子捂着自己的头发,踉踉跄跄的被拖着往前面走。女人抬了一桶冷水,兜脑泼在伯克女孩的头顶上面,然后用一个刷马的大刷子使劲地搓着女孩裸露出来的脖子、大腿还有后背。女人嫌女孩衣服麻烦,就一把撕了她得破衣服,从一只小盆里面舀出了一些油腻带泡沫的澡膏,随意的抹在女孩的身上,接着像是刷着皮革上面的灰尘一样的猛力的刷动着。</p>
看见女孩子赤身露体,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扭头去看别的地方。不过瓦兰人似乎对于这个没穿衣服的姑娘一点都没有兴趣,倒是有不少人看着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吞口水的,看起来大部分瓦兰人的眼光和康斯坦丁一样,喜欢壮实的女人。而这个伯克女人瘦的像根柴,要是娶回家里去,说不定在生第一个后代的时候就会死掉的,这对于瓦兰人来说完全就是不可原谅的孱弱了。</p>
等我再看回来的时候,女人正在拿一把菜刀把伯克女孩的头发割断,她的头发上面全部是油和灰,刀口几次卡住,从发根直接带下几根头发来,疼得那个伯克女孩大叫。然后,女人吧伯克女孩拖进了一边的柴房里面,又打了一桶水,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进去。</p>
直到这个时候,伯克女孩的第一声哭泣声才传了过来。</p>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身边的人,但是他们都有些麻木,对于这种折磨丝毫不见怪。可能在他们看来,离开地牢之后洗个澡,对囚徒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p>
不一会,那个女人就推搡着伯克女孩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我的面前。伯克女孩的头发被剪得像男人一样,被冷水冻得哆哆嗦嗦的,她的皮肤红彤彤的像是红萝卜一样,看起来女人使刷子的时候是卯足了劲的。</p>
那个女人对卢卡西诺老爹点了点头,然后就把这个伯克女孩推到了我的身边:“维克托少爷,我已经给这个伯克女娃娃沐浴更衣过了,我检查过她,还是块没耕过的田,保存的好好的哈哈!”女人自己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行了一个礼,转身走开了。</p>
我扭头去看卢卡西诺老爹,“什么保存的好好的?”</p>
卢卡西诺老爹一吹胡子,“问加里宁去。还有,别忘了把我的话带给加里宁,相信我,这个消息晚一天就变得不值钱了。”</p>
“我记下了,”我对卢卡西诺老爹点点头,“小东湖```”</p>
卢卡西诺冷冷的‘嘘’了一声,然后就拍了拍肚子,心情很好一样的走到了院子里。他去找豁嘴过过招去了,在我离开后院的时候,看见他和豁嘴都把双手剑举了起来,高高地伸向天空。</p>
那个老仆走了过来,推着那个伯克女孩走在我前面,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个仆人已经把我的马牵了过来。</p>
我问那个老仆,“她的坐骑呢?”</p>
“她不用骑马,”老头在给她的手拴上绳子,“我把她系到你的马鞍上面,你带着她走。”</p>
那个伯克女孩一定听懂了,她的眼睛一下子充满了泪水,刚才她在柴房里面就已经开始哭了。这个时候我发现女人就给了她一件单衣,从头套到脚,下面的身体因为刚刚洗过澡若隐若现。红通通的皮肤在秋风里面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她看了我一眼,第一次露出了哀求的眼神。</p>
“借我一匹马,老爹,”我对他说,“我会报答你的。”</p>
那个老头阴沉沉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小子,我告诉你。老头的斧头砍过数不清的人头,但是我还没有砍过小孩的脑袋。你当众打了我的儿子,我都记下来了,六十二鞭子,你记住,我会还在你身上的。这里没有马,你用绳子牵着她走,或者你和这个娘们一起骑马,随你的便。滚吧,小子!”</p>
“那个,”我有些惊讶,“那个仆人是你的```儿子?!可是```”</p>
他身上流露出来的一切都是老军人的气概,和卢卡西诺老爹很像,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是那个仆人的老爹。我想解释,但是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这个老头的白发短茬在颤动,他等了几秒钟,看见我没有说话,就理解成了我自觉理亏。他鼻子吭了一声,转身进了卢卡西诺家的房门。</p>
伯克女孩的手刚刚被栓了起来,这个时候正看着我。我走了过去,帮她把绳索解开,然后用禅达话说:“没事了,跟我走吧。”</p>
她一定听懂了,她看了我一眼。</p>
我把她的手解开了,但是她做了一个让我惊讶万分的举动,她扬起了手里的绳子,猛地抽了我的脸一下,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用头一下顶过来,撞在我的鼻子上,我的鼻腔一下子灌满了铁腥味,我感觉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这个姑娘正在上马,她的动作潇洒极了,柔韧地像是风里的芦苇。</p>
铁脚尖啸一声,奔出去了几步,那个姑娘低下身去,扶住了马脖子。</p>
卢卡西诺家的人听见动静,都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那个老头也在其中,不过他倒没有笑出来,他的表情充满了鄙夷的神色。</p>
“小子,”一个卢卡西诺家的男人笑着说,“你的妞跑了!她更喜欢你的马,不是你!”</p>
“没错,”那个粗壮的女人说,“和马比起来,这个小子所有的东西都小了一号!”</p>
人们哄然大笑。</p>
我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看见满手背都是血。我摸了摸脸颊,发现被绳子在左眼下面打出了一条血痕。</p>
该死的伯克人!更该死的伯克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