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鸽子在我的面前飞舞,对我说话。</p>
它说:“你要飞回来!”</p>
“回哪里?”我问他。</p>
“回山谷里来!”</p>
在芬德拉看见的那副壁画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面:碎石小径蜿蜒在森林溪谷之中、白色的城堡周围是满目的麦田、远山葱茏,天高云阔。</p>
鸽子的眼睛滴出血来,“你一定要飞回来!”</p>
“叮叮```叮!”</p>
一阵急促的铜铃声传来,把我吵醒。无数的人开始吆喝起来,在船舱的下面,两排浆伸出了船舱,插入了水里面,溅起了白色的水花。浆手齐声吆喝着,每一次节拍都对应一次划桨的动作。我明显感觉到了船体在快速的前进,平稳而轻快。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我们终于在黎明的时候抵达了对岸。</p>
我睁开了眼睛,看见光芒正从船舱舱蓬的缝隙里面投过来。</p>
船舱里的人正在陆陆续续的起身,有人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大声的吆喝着,让大家准备半个小时之内登岸。我听见了呼啸的风声,甚至还有一些鸟叫,我本来以为冬天的时候都没有鸟了呢。外面的天空看起来灰蒙蒙的,一闪而过,只有光晕闪耀着光芒。寒冷的空气涌了进来,半睡半醒的人开始咳嗽起来。</p>
“你醒了,”乔万尼坐在我的身边,正在把身上的皮带绷紧,清理斗篷里面的麦饼渣和头发,“我听到你在说梦话。”</p>
“什么梦话?”刚才还清晰的梦境已经开始渐渐的变得模糊,只是记得有白鸽,有一个山谷。</p>
我打了一个哈欠,揉了一下眼睛。</p>
“白鸽啊什么的,”乔万尼说,“我听说你不记得被收养以前的事情了?”</p>
“是的。”</p>
“呃,估计你梦到以前的事情了吧。我听到‘阿卡``’什么的。”乔万尼用小刀刮了刮下巴上面毛刺刺的胡子茬,“你有什么印象吗?”</p>
我一下子清醒了。</p>
“‘阿卡?”我问他,“我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p>
“没有,你就说了几句话,然后就醒了。”乔万尼说,“不过维多,我听说过有些故事。战场上面的士兵会自己把最可怕地记忆忘记掉,失去亲人的人也会突然记不起亲人的模样。这样也许很可悲,但是对于那些人来说,这可能是一种慈悲。”</p>
“慈悲?”我有些跟不上乔万尼的话。</p>
“恩,”乔万尼点了点头,“很多事情如果能够一辈子都忘记,那该多好。”乔瓦尼陷入了短暂的沉思。</p>
我又继续的问了他一些问题,都是缠着问他我的梦话里面有没有透露关于我以前的身世的。但是乔万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且我看出来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了,也就叹了一口气,不再烦他了。</p>
乔万尼摸出了两块粗粮面包,找一个跟船的小子要了一皮囊的水,跟我默默不语的吃了起来。</p>
周围的船夫唱着歌,在我们的身边走来走去,水手吆喝着让那些小舟上的商人躲开,叫卖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水手们浑厚有力的声音则有节奏的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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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船在一阵颤抖之中,靠在了岸边。</p>
一个医师走过来对我们草草地进行了检疫,然后就同意让我们上岸了。身边的人争先恐后的朝着船舱口走去,乔万尼也领着我走出了船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