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哥白尼的嘱咐,我决定前去寻找女酋长。</p>
我一开始有一些为这个女酋长担心,这些响马多年征战,内部的头领和势力林立,而莱茵的那位亲人却明显已经衰老,即使他愿意归附女酋长,他如何弹压手下的那些勇士呢?哥白尼的讲话使人印象深刻,在那个时候,任何人都会受到感染、拔出剑来,但是一时的激动并不代表永远的忠诚。可是我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对于艾露恩的女儿这样的姑娘,世界上可能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拦她的,她有她自己的命运,我没有必要去为她担忧。</p>
走到女酋长的大毡房前面的时候,六名库吉特士兵分列两边站立着。</p>
这里有三个人是原来就追随女酋长的士兵,另外三个,则是新部落的成员。</p>
我提出拜见女酋长,库吉特人并未阻拦,我在这些库吉特人的眼中享有着超出一般贵客的尊重---至少目前如此。</p>
不一会,那个库吉特士兵走了出来,示意我走进毡房。</p>
毡房里面的布设很简单,只在柱子上面挂着几柄弯刀,在中间生着一团火,女酋长已经洗净了身上的血液,穿着一身铠甲,高高的坐在酋长的高座上面,空气里只有淡淡的血味。</p>
“瓦兰人维克托,”她见到我,露出了一个有点内敛的微笑,这个微笑根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欢迎你来找我。”</p>
我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莫非做了酋长,人就变得礼貌了么?</p>
“你看什么?”她在一瞬间就知道我发觉了她的不同,于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种充满挑衅的语气。</p>
“你透着一股古怪。”</p>
“哪里?”</p>
“你洗白了脸,没有捉虱子,头发没有发油,穿着一身铁铠甲,而且想表现的有礼貌。”我说出了我的疑惑,“你好像突然成了另外一个人。”</p>
她对我怒目而视,“维克托,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如果只是来给我挑刺,我该把你的舌头拔出来。”</p>
她骂了一会,站在她身边的库吉特侍从脸色不太好看,女酋长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复杂的表情,然后她恢复了语调,“你想说什么?”</p>
“我希望你不要洗劫城市。”我对她恭敬的说道,“你可以派出使臣进城,估量一下城市的财富,然后勒索一个足够让你们前去维基亚的数额的粮食和武器,然后离开这里。”</p>
“为何?”艾露恩的女儿露出了冷冰冰的脸,“我们差点因为这个城市死掉,用几百只猪羊和几把破铜烂铁就能赎罪么。”</p>
“差点死掉的是艾露恩的女儿,而不是我面前的女酋长。”我对她说,“塔林自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而且,塔林这样的人,在城镇里面必然有许多人因为他而家破人亡,你洗劫城市的话,这些人平白的遭殃。如果您只是勒索一笔财富,这些人还会来投奔你,使得你更为强大。”</p>
女酋长陷入了沉思,然后她露出了恶作剧的阴险笑容,“维克托,我让你去城市做使者勒索他们,可以吗?”</p>
“我不会去。”我回答他,“我可能会死在那里。”</p>
她眉头皱了一下,呆呆的说,“这还真像你说的话。”接着她立刻变回了那个浑身是刺的女人,“你果然是个懦夫!”</p>
“我要去一趟东维基亚,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完。”我对艾露恩的女儿说,“我和你一样,需要为家族做一些事情。”</p>
女酋长沉默了。</p>
她的脸在没有露出那些少女的古怪表情时,显得英姿勃勃。</p>
“维克托,”她安静的说,“我现在无法帮助你。你以后要是死了,可以写一份遗嘱,告诉我你的仇敌是谁。我会为你复仇。”</p>
我哑然失笑,她想了半天原来是说这个。</p>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我知道她已经听从了我的建议,所以准备告辞。我站起身来,提出了一个请求,“我们需要您的几个士兵,护送我们越过山口,到东维基亚边境。”</p>
她没有说话。</p>
我于是转身朝外走去。</p>
“独眼龙!”我快要掀开毡房的链子的时候,她冲我喊道。</p>
我回过头来:“什么事情?”</p>
“你和随便哪个可汗,库吉特,维基亚的都可以,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p>
“从我家骑马去草原,要走三个多月,哪有```”</p>
“那有没有呢?”</p>
“没有。”我有点不清楚她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p>
“你可以编一个骗我。”</p>
“这种事情怎么能编呢。”</p>
“你是一头驴,快滚吧。”</p>
女酋长站了起来,扬起面庞,朝下鄙夷的看着我。</p>
“我也有事情问你。”被下了逐客令,我倒是想到了库吉特响马前来的时候,她告诉我的那个名字。</p>
“一头驴自然有诸多不解,你要问哪一个?”</p>
“你真的叫维多利亚?这像是编出来的名字。”我对她说,“连你的旗帜都像是照搬的我的家族。”</p>
“库吉特人维多利亚。”她绷着的脸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遗憾,她轻轻的笑着说,“真假又有什么关系呢。”</p>
我们不再说话,毡房内有点尴尬。</p>
我向她点头致意,与她告别。</p>
“那么,再见了,库吉特人维多利亚。”</p>
“永别了,瓦兰人维克托。”</p>
我一愣,转身离开了毡房,走进了人声鼎沸的库吉特人的营地。(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