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一下子让房间里面的空气凝固起来。哥白尼的脸上变得有点难看，有点责备地喊了一声‘提米’！</p>
主教微微一笑，“很直接。”</p>
“在您面前虚伪的话，我三句话就会被拆穿的。”</p>
英诺森不满地瞪了我一眼。</p>
主教则对此则不怎么介意，他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这位是叶戈尔，是菲利普主教的特使。菲利普主教准备在贵族大会中，同时推荐你们两个人。”</p>
“他联系了几位主教，这些主教表示他们将完全听从菲利普主教的意思。所以这位年轻人，将决定如何在你们两人中间分配五位主教的支持。”</p>
“主教与贵族们不同，一位主教只能同时支持一位院长晋升副主教，或者支持一位平民晋升波雅尔，而一位大波雅尔却能支持几位波雅尔。所以，提米先生，如果你放弃这五位主教的支持，对于英诺森院长是大有助益的。因为那样的话，只需要再寻找一位支持者，英诺森院长就将获得副主教的位置，这会使他的骑士团变得更加的稳固。但是，如果你提出了要求的话，那么在菲利普主教的授意下，这位年轻人会适当的给你和英诺森分配这五位主教的支持。”</p>
“让教会的归教会，让贵族的归贵族。”英诺森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是最公允的。”</p>
“教会与世俗的割裂，就是主教与贵族的割裂，这不太合适。”哥白尼针锋相对。“这会让人以为议会与教会不和。”</p>
那位主教笑了起来，“提米，明天这位年轻人就要离开这里，返回河间地。所以你们需要在明天之前做出决定。我与其他的主教，恐怕要等到最后的关头，才会表达对某人的支持，不然主教的表态太过频繁，会惹人非议。在伊凡哥罗德城，上下打探消息、散布流言的院长和平民实在太多了，你们要确保不走漏任何风声。而且，”主教有点忍俊不禁的说，“由于料到了你们中间会出现争执。菲利普采纳了乔万尼的建议，让你们自行决定如何分配这几位主教的支持。”</p>
“什么意思？”英诺森问道。</p>
主教看了看那个年轻人，年轻人站了起来，“乔万尼说这是从军营之中弄出来的分肉手段，虽然感觉很亵渎，但是既然菲利普主教同意了，我就只能按照命令转达这种手段。”</p>
“提米先生就是瓦兰军营里出来的，”英诺森不满地指出，“把我卷入这种分配方式，我很难相信这是公平的。”</p>
年轻人说，“我思考过，这种方式是相当公平的。”</p>
“究竟是什么分肉方法，我并没有听说过这种分配方法。我在瓦兰军营的时候，要么吃不到肉，能吃肉的时候一般都能吃撑，没遇到过需要分肉的时候。”</p>
“是么？”英诺森明显不信。</p>
那个年轻人打开了一个信封，然后对我们说，“这需要你们两个人这么做：你们要私下里跟我说明，你们觉得在结束内战这件事情上，谁的贡献更大一些。如果你们同时觉得自己的贡献更大，那么你们每人获得两位主教的支持。剩下的一位主教的提名将用在别处，用以拔一位河间地的司铎成为当地的副院长；如果你们同时觉得对方的贡献更大，那么你们会同时得到三位主教的支持---因为奥列格主教会因为你们彼此的谦逊，而选择直接表态，这样你们便每人有三位主教的支持了。”</p>
听到这里，奥列格主教狡猾地笑了一下。</p>
年轻咬了一下嘴唇，“当然，如果提米先生觉得英诺森院长的作用更大，恰好英诺森院长也同样这么觉得的话，那么提米先生只会得到一个主教的支持，而英诺森院长获得四位主教的支持。返过来也一样，如果英诺森认为提米作用更大，而提米也是这样想的话，那么英诺森将得到一位主教的支持，提米获得四位。在这样的情况下，奥列格主教会选择不支持你们中间任何一位，因为如果他支持票数多的人，那么会让人觉得主教串通一气。如果他支持票数少的人，那很可能是无济于事的，不妨把支持留在能排上用场的地方。规矩就是这样的，当你们决定了，就可以来找我，明早之前，我不会睡觉，恭候你们的到来。”</p>
交代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主教便告辞而去，那个年轻人送他走了出去。我们剩下的人则彼此对望着，思考着应对手段。</p>
泰维骑士希望英诺森成为副主教，而哥白尼希望我成为波雅尔，我们四个人都在研究对方脸上的表情。</p>
英诺森捏着下巴走来走去，最后停了下来，用手指指着上空说，“不得不说，乔万尼是个混蛋。”</p>
我对他说，“我一直都知道。”</p>
“维多，或者提米？”英诺森说，“如今对我们最有好处的事情，就是支持对方。这样的话，确定支持我们的主教总数会多一个人。这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要是我们彼此拆台，反倒会使得本来可以支持我们的一位主教转而支持别人。这是得不偿失的。”</p>
“我们？”我问他，“似乎我们两个人是分开提名的。我需要六个人的支持，你也需要。我们的支持者总数意义不大。”</p>
“你看吧，隔阂已经出现了。”英诺森说，“这就是乔万尼最混蛋的地方。”英诺森大义凛然的说，“他以为小小的利益，就能让你我互相猜忌，他完全没有了解到我们是在西部就认识了，比你认识他的时间还要长。算上来，我也是半个西部人了，对那里的每一个人，我都充满了深厚的感情。提米，我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是我知道，你的家族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是完全支持你的事业的。所以，我怎么可能不支持你成为一名波雅尔呢？同样的，看见难民流离失所，平民即使辛苦劳作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加上瘟疫横行、战乱凭仍，我只是小小的修道院院长，根本不能拯救更多的苦难。我想，你又怎么可能不支持我成为主教呢？”</p>
英诺森几乎流泪了一样眼眶发红，“这乔万尼确实恶毒，这些主教的支持本该在你我之间公平的决定归属，现在却被他搅局。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互相信任，从而换取奥列格主教的那额外的支持。你再寻找三位大波雅尔，我也尽量寻找到自己的支持者，这是我们通过信任就能得到的支持。为何要因为猜忌，把这样的支持浪费掉呢？”</p>
哥白尼和泰维都没有说话，我仔细地看着英诺森，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很能打动人心。</p>
真的，如果我们互相支持对方，那么对我们两个人来说，结局会好很多。那样的话，我只需要找三个大波雅尔的支持，就足够了，加里宁、尤里、阿列克谢三个大波雅尔如果有一个能支持我```德尼亚王公```他会支持英诺森```安娜斯塔西娅的家人呢,指望不上```</p>
不管怎么说，如果我和英诺森互相信任的话，我们的结果虽然不会是最好，但是却是最不差的。唯一比这还好的情况，就是我让英诺森支持我，同时我自己也支持我自己```</p>
英诺森拉着我的手和我谈了很久的信任和友谊，嘱咐我一定要相信他，然后就带着泰维和几个骑士走掉了。</p>
走之前，他回头给了我一个拥抱，“提米，我知道我能信任你。”</p>
他们走后，哥白尼陪着我坐了一会，终于开口，“你相信英诺森？”</p>
“你呢？”</p>
他轻笑了一下。</p>
我也笑了起来。</p>
哥白尼说，“你自己决定吧。信任是个好东西啊。”他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乔万尼挺有趣，有机会的话，我倒想和他聊一聊。”</p>
修道院距离马市并不远，不过我已经不打算回去了再过来了。</p>
实际上，一走出了房门，我就敲开了那个年轻人的房门。</p>
“英诺森来过了吗？”</p>
“无可奉告。”年轻人面无表情。</p>
“我的贡献更大。”</p>
年轻人点了点头，关上了门，我听见了插门栓的声音。</p>
回去的路上，我显得很轻松。</p>
哥白尼好奇的问，“你这样子倒像是知道了英诺森的决定一样。”</p>
“应该差不多吧。”</p>
“怎么？”</p>
“我去开门的时候，菲利普的特使直接开了门，没有拉门栓。我离开的时候，他插了门栓，他明显知道今晚不会有人去拜访他了。”</p>
“这是什么意思？”</p>
“英诺森也觉得没有多考虑的必要了，他已经去过了。”</p>
哥白尼笑了一下，“你和你母亲一样聪明。”</p>
“我母亲很聪明？”我好奇的问，“也对，一个农家女能让贵族爱上自己，不聪明是不太可能的。”</p>
哥白尼的笑容慢慢的消退了，含混的“恩”了一声。</p>
第二天，贵族大会。</p>
上午的时候，先行召开的主教会议就出了不得了的事情。据说有五位主教在一大早，就委托一位使者传达了他们的态度。其中有两人支持一位德高望重的院长成为副主教，其中两人支持一个平民成为波雅尔，还有一位主教支持河间地的一位司铎成为副院长。</p>
我坐在议会的最边缘的位置，听着身边穿着黑色皮衣的贵族们嗡嗡地讨论者，就好像一群苍蝇在触碰脑袋，翅膀扇动个不停。</p>
中午休会的时候，我溜达出去，和罗曼诺夫一起用饭，吃的是烤牛肉和洋葱，自己掏钱的话还可以加一杯葡萄酒，老板保证说没加多少水，绝对能喝出来酒的味道。</p>
吃完了饭之后，我在广场上溜达，等待下午会议的召开，在广场上，我遇到了闷闷不乐的英诺森。</p>
他看见了我，勃然大怒，“维克托!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p>
“你不也一样么？”</p>
“我那么信任你！”</p>
“呃，”我决定逃跑，因为我担心他找来一群橡木骑士揍我，“至少我们一人有两位支持者了，不是吗？”</p>
我夺路而逃。</p>
英诺森在我的背后挥舞拳头。</p>
接下来，我该去哪里再找四个支持我的大波雅尔呢？（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