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采访我的人很多,不过我应下来的只有一位——《燕京日报》的记者胡燕,一方面,在破解案件的过程中她出过力,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也是人之常情;另一方面这个女人相样不错,如果摘下眼镜,再换一件比较鲜艳一儿的衣服,完全算得上是一位百中挑一的美女,我想,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应该没几位会拒绝和这样的美女聊天儿的吧?</p>
李家和华鑫写字楼的距离不是很远,而且随身行李杂物等等已经让宋进光先拿走了,所以离开李德林家后我和胡燕并没有坐黄包车,而是一路缓步而行,此时已近中午,大街上人来人往,喧嚣吵闹,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边走边聊,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23Us.co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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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燕是一个性格很活泼的女人,刚开始时不是很熟,话问问题还有一拘谨,时间一长,关系熟了,本性便显露出来,一路上问个不停,主要是问我来北平之前的经历,我信口应对,七分真,三分假,中间夹杂了不少江湖故事,奇案趣闻(有些其实就是我本人的杰作),本来那些故事就很有意思,加上本人出众的口才和表演功力,使得这个姑娘时而惊讶叹息,时而欢喜雀跃,时而鼓掌称赞,时而痛斥连连,给人的感觉就是象幼时邻居家中的妹妹,天真无邪中透着亲切。</p>
现在的女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总喜欢做一些不适合女人干的事情?先有一个只是看过几本儿侦探就敢开侦探社的李茹男,现在又出来一个当记者的女人,这两个女人共同的特都是年轻漂亮,且都受过良好教育,学历很高,难道正是因为受得教育太多,所以才喜欢干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古人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诚不欺我也,不过话回来,若不是这样,我大概也没机会认识这两位美女了。失就是得,得也是失,世间的事还真是不清楚。</p>
一路走走行行,正行走间,对面走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人,个子很高人却很瘦,头上戴着一圆宽边礼帽,左边胳膊下夹着一个七寸见方的木匣,远处看,活象是一根大号的火柴棒。</p>
这个男人起先只是在街边一个卖干果的摊子旁边站着,一边和卖东西的贩有一句话没一句话地闲聊,一边聊,一双三角眼还不时向四下张望,似乎在等着什么,见到我们俩过来眼睛一亮,随后转身低头,装出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走了过来。</p>
这个男人有问题。</p>
我虽然一直和胡燕聊着,但眼睛却从始至终没有放过周围发生的一切(这是从练就养成的习惯,靠着这个习惯,我不知道已经避过多少次危险。)</p>
那个男人的举动尽管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不过他的眼神让我觉得这不象是个本份人。</p>
一个向北走,一个向南来,很快,那个男人和我们的距离相差不到五步,路很宽,我们靠向路左,那个男人偏向路右,以免撞在一起,眼看双方就要侧身而过,也不知怎么回事儿,那个男人脚下一软,身子一晃,向胡燕撞去。胡燕听我讲故事听得正入神,加上她已经侧身躲避,本以为不会碰着,哪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待觉察到再想躲开却哪里来的及,紧闪慢闪,右肩还是被对方蹭着了一。</p>
“哎哟!”胡燕一声惊叫,那个男人也是‘啊呀’一声大叫,往后一个趔趄,胳膊一张,夹在腋下的木匣松脱掉落,叭的一下摔在地上。</p>
碰瓷儿的?</p>
我心中暗笑,没想到在北平作这行的人也不少,刚来没几天,就遇上这么一位不开眼的主儿。</p>
所谓‘碰瓷儿’,就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街头骗术——身上揣着一件易碎或者本来就是坏了的东西,如瓷器,玉器之类的玩意儿,然后在街头寻找目标,看到合适的目标后就故意找机会撞一下儿,借机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丢在地上,这样一来,便可以把摔坏东西的责任赖在对方身上要求高价赔偿。搞这种骗术即可以一个人作,也可以三五个人搭伙合作,一个碰磁找事儿,另外几个则假作路人拉偏架站脚助威,一般人被讹上虽然觉得无辜,不愿意赔钱,但架不住这种人往往死缠烂打,抓住了就死不撒手,要是再加上有同伙在旁边煽风火,很可能受不了压力,花钱免灾,摆脱麻烦。</p>
这种骗术当然算不上有多高明,一是容易被别人看出,二是行骗的金额不能太多,三是万一走眼碰上脾气暴的主,不要讹钱,搞不好还得挨顿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所以一向被视为不入流的骗术,不过这种骗术投入少,门槛儿低,是个人就能干,故此吃这种亏的人不在少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