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手后,李茹男安静了许多,大门前哭闹的胖丫家人声音更大,但她心思却明显已不在这几个人身上,眼睛低垂盯着地面,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p>
想什么都好,只要别再冲动闯祸就好。</p>
我们到时,胖丫的家人已经闹了有一段时间,看门的家丁没有权力做出决定,所以尽管看着几个人哭哭闹闹很可怜,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开门放他们进去的代价,很可能就是自已的饭碗——善心易起,善事难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管他人的死活。</p>
侧门开了,赵管家走了出来,见到话管用的人到了,哭得快要晕倒的胖丫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搀扶着自已的儿子,连滚带爬扑到赵管家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赵管家,赵管家,我们家胖丫怎么了?好好的人,怎么没有就没有了?!”</p>
赵管家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被一个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女人抱住自已,他怎么可能高兴呢?看他的样子,不定正在为自已七八块大洋一件长衫被带脏了而心疼呢。</p>
“警察正在调查,你不要吵闹,陈家是有头有脸的地方,到时候会给你一个话,先跟我进来。”把胖丫妈的手拔开,赵管家带着他们几个进入陈家。</p>
让死者的家属堵在门口哭闹好不好听,反正这种事儿最后也是拿钱来解决,而对陈家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p>
人进去了,热闹没的看了,村民们三三两两各回各家,没过多久,陈家大院门前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森严。</p>
“可以进去了。”见李茹男站着不动,我在旁边提醒道。</p>
李茹男没有反应。</p>
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p>
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啊!”这次李茹男有了反应,不过这反应也未免太大了些,居然身子一震,叫出了声。</p>
“怎么了?”我关心的问道。</p>
“噢,没什么,咦,人都哪儿去了?”李茹男的脸又是一红,连忙把头扭到一边,这才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p>
“好了,别叫了,大天白日的,怎么跟丢了魂似的。”我笑着调侃道,这么多人来来去去,居然一儿也没感觉到,真难为她的一双眼睛长得还挺漂亮。</p>
“讨厌。”非常意外,李茹男只是声了一句,便径直向陈家走去,如果照她平时的作风,我这样她,不动手打人,最少也会反唇相讥,挑儿我的毛病把面子找回来,但这次她仅仅了句讨厌——如此女性化的反应,还真是让我意外。</p>
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么她就能转化得如此自然?女人啊,还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动物。</p>
死者的家属到了,自然是先去看人,胖丫的尸体暂时放在一间空房,青砖地面上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面躺着胖丫,双眼紧闭,两只手还保持着被发现时弯曲的姿式。</p>
看到女儿的尸体,最后的一丝侥幸的希望也化为泡影,胖丫的母亲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其他几个人一边摇着她,一边哭着胖丫,整个乱成了一团粥。</p>
看到几个人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的情景,孙福堂把脸扭向一旁,他虽是警察,见惯了生死离别,但此情此景,还是让他有一种鼻根发酸的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