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战友也在其中,甚至朝他投来祈求的眸光,令心烦意的关纬已经不知道该不该执行游街的命令。
他也终于明白承昀为何要他亲自参与此事的原因……
杀人诛心,唯有亲眼见到南楚君王,如何对待守卫家园的将士,这些随着他们夫妻俩,却仍对家国抱有奢望与归属的游子们,才能将故乡永远深埋心中,剩下的只有效忠。
泛白的指节紧握着腰间的佩剑,再看向身旁几个戍卫,个个眼底都存着网开一面的期盼,那是对留在南楚的战友仅剩无法言语的同情……
“押回去。”
关纬这一声令下,戍卫们不由得同时松了口气,同心协力将十数个来个软弱无力的暗卫抬上肩,迅速地离开了喧闹的城南街市。
将所有暗卫都关入皇城大狱后,关纬来到关押恭顺帝的宫门外,承昀颀长的身躯包覆在君子兰绣面的直缀里,似乎城外那一阵动乱与他全然不相干的淡然,浑然天成的矜贵高洁伫立在长廊之下。
快步来到他面前,揖礼道:“爷,办好了。”
“有劳了。”承昀的声线里听不出情绪,平淡得令关纬也不禁回以侧目,似乎就是故意说给门内的人听,想激起他的满心的不甘。
“清点之后,以星字命名的暗卫,除了潜伏在拥尧两国的十名探子,南楚境内仅剩十二人。”关纬盘问结束之后,也无法接受这个数字,然而从小倌馆里查抄的名册无误啊!
承昀佯装不可置信地抬眼,明知故问地问道:“喔?为何?”
“几乎半数以上全都折损在东越,但是并没有载明原因。”关纬为此也大为不解,原来竟是暗卫折损至斯而非不愿上缴,“东越不是与圣上交情甚笃?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葬身在东越?”
难道楚越这么多年的私相授受只是表象?恭顺帝对表面和谐不安,派遣大量暗卫入越探察虚实?
关纬怎么也想不透,当初编列了三百余人的暗卫营,几乎死绝了啊……
“看来神国陵墓挺适合埋葬南楚暗卫。”
承昀一语道破了所有的疑问,关纬没注意门内的男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全然不懂为何要冒着暗卫全灭的风险,眉头深锁地问道:“神国陵寝与南楚何干?”
“这问题,我想同在北宫的许后可以回答你。”承昀扬着似笑非笑唇线,不经意透着戏谑。
这叫关纬更不懂了,翻阅纪录再对应时间,他当时已经准备前往蓟山,那时候的许后已经病入膏肓,求医的皇榜公告了许久,也未能获得改善……
越想他的眉头就抬越高,因为之后的事儿他知道,当时颜娧带着假骨灰回到南楚,甚至入了宫盗走了百烈蛊母,对恭顺帝施下蛊报复,这才有清醒后的报复,只不过一战之后仍旧无人知晓蛊母去向。
不确定的眸光瞟向承昀,不敢相信恭顺帝会不顾皇后性命,许后的病不是真病?那是他同榻而眠的发妻,费尽心思求得的心爱之人,恭顺帝也能下得了手?
“总是得你亲眼看见也亲耳听到,才能了解我为何而来。”承昀手里的骨扇轻点着心坎几下,“这是娧儿教会我的甘心,我希望你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