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猎猎,汉水南岸,一万五千多名燕军将士严阵以待,神情肃穆。
不只是众将士神情紧张,即便是公孙白也满脸神色凝重。
六艘楼船已占满了整个器械系的仓库,仓促之间也没有那么多材料制造更多的船只,一艘楼船可载三千人,但是除去船上的水手和必要的留守将士,真正一次运载也只能两千五百左右的兵马。六艘楼船一次也不过运载约一万五千人,而且还只是步卒,因为若是运载骑兵,牵马下船都要一两个时辰,对于争分夺秒的登陆战很显然是不适合的。
第一批将士一登岸,敌军必然疯狂反扑而来,襄阳城内外的荆州步卒多达十万人,以一万五千步卒,面对十万之众,燕军再刀利甲厚,也将是一场艰苦的防守战。只要第一批步卒守住了,后面的兵马一批批的补充上来,则荆州军除了退守襄阳城,别无他途。
所以对于这场至关重要的防守战,公孙白不惜御驾亲临,亲自坐镇。
第一批登岸的将士,也是燕军中步卒的精锐,有张辽统率的八千藤甲先登,有已被高顺扩充为两千人的陷阵营,有张郃亲率的五千怒风营弩箭手,还有周仓统率的神雷营。
公孙白高高的端坐在汗血宝马之上,双目如炬,冷眼望着前方,视线的尽头,一抹黑线映入了他的眼帘。
恰在此时,一骑斥候奔来。
“启禀陛下,刘备、关羽、张飞和诸葛亮已率十万大军倾巢而出,前来迎战。”
好你个刘备,果然不出朕所料!
公孙白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以一敌七,就算是白马义从也未免轻松,何况是步卒。他横扫北地、纵横中原、威震关西,靠的是天下无双的铁骑,步卒主要用来攻城,或者跟在骑兵的后面掩杀,如今却要将步卒当做野战的主力军,而且是以一敌七,心头难免紧张。
襄阳方向,尘头大起,旌旗如云,刀戟如林,遮蔽了天日。
公孙白抬眼望去,却见野视之中,绵延数里的范围,十万荆州军蔓延而来,如同潮水一般。
巨大木盾如鱼鳞般竖立在阵前,一支支的长枪如森林般斜向上探出,再往其后,数千弓弩手严阵而待,左右两翼,则各有七百骑兵守护。
那“刘”字的大旗在迎风招展,荆州军秩序井然,并未因急行军而散乱。
这一支军队已是荆州最精锐之师,如今即使面对着横扫荆北的燕军,依然保持着斗志。
“敌人军阵整肃,刘备和诸葛亮果然非同凡响,将一般乌合之众整出如此声势。”
公孙白语气中,略有几分赞许。
只是,那赞许只是一瞬即逝,随即,那丰神如玉的脸庞,便为猎猎的杀气所占据。
“高顺何在?”
“末将在!”
数年未参加大战的高顺,神情稍显激动,急声应道。
“率陷阵营结阵在前,无朕的旨意,不得擅自退让半步,否则杀无赦!”
“喏!”
高顺高声应道,随后手中铬钢战刀一举:“陷阵营,出列!”
一阵脚步声响动,两千身着铝盔铝甲的陷阵营士兵,手持着巨大的灌钢打制的大铁盾鱼贯而出,排成长长的两排,站在阵前的最前方,阵列宽度达三百多步。
随着高顺一声令下,两排士兵爆喝一声,高高举起沉重的铁盾,两千多张巨大的铁盾的尖端被狠狠的插入地面,形成一道巨大的钢铁盾墙,一杆杆长戟从铁盾的缝隙中伸出。
紧接着,张辽和郝昭又各率四千藤甲先登,呼啦啦的撤往两翼,与两千陷阵营将士连接起来,形成了一道直径达三里多长的半圆形阵列。而公孙白则站在半圆的圆心上,在他的身后则是汉水北岸江畔,那三里多长的江岸,将是下一批燕军将士登岸的地方。
这些藤甲先登个个身着藤甲,手中也持着灌钢打制的铁盾,和陷阵营将士一样,将大盾的尖头深深的插入地面,结成一道铜墙铁壁的盾墙,只是手中的武器却是百炼钢刀。
公孙白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喝道:“神雷营,出阵!”
只听一阵如雷般的响应,五百神雷营的骑兵在周仓的率领下从阵中疾驰而出,迅速而整齐的散布在陷阵营士兵的身后三步之外,约每四名陷阵营将士的身后排列一名神雷营士兵。人人手中拿着一个浸透油脂的火把,又背负着一个大布袋,列阵之后,则迅速打开布袋露出满袋的黑色铁球——火药弹。
再往后,则是张郃统率的五千怒风营弩箭手,人人腰挎两壶长箭达合计四十枝,手中则抱着一把神臂弩,背上还背着一把连弩。
怒风营,虽只五千人,但人人都是射箭的好手,虽然比不上太史慈那样的神射手能在两百步外精确命中对手,但是在五十步内攒射对手,十可中七八,须知这只神射手精兵,可是张郃训练了四五年之久。
阵列已成,公孙白手中飞龙战戟高举。
随着旗令传达,一万五千多名将士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呼啸。
“大燕威武,踏平襄阳!”
“大燕威武,踏平襄阳!”
“大燕威武,踏平襄阳!”
……
荆州军大阵,刘备一身戎装,手扶佩剑,神色凝重。
一眼扫去,旗帜飞扬,衣甲鲜明,这些肃然而立的将士,让他心安了不少。
抬眼朝前面望去,只见面前的敌军,组成一道半圆形的阵列,不禁惹得刘备哈哈大笑:“公孙白小儿,竟敢结此荒唐战阵,简直是自寻死路!”
在他看来,以少击多,抱团列阵无疑是最好的办法,燕军刀利甲坚,或许还能坚持许久,但是如今区区一万多兵马居然摆成一道三里多长半圆形的阵列,阵列的厚度不过三排士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还摆成如此分散的阵型,简直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