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帝剑，杀！”
宁凡怒吼几声，厉喝道。
他甚至想都没想，便是挑起手中剑体血红的荒帝剑，朝自己的身体刺去。
兹啦！
荒帝剑乃半成品帝器，锋利无比，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宁凡的躯身，就像是豆腐块一样，被荒帝剑从中穿过，刺开一道深深可见白骨的伤口。
而药王，却是被这一剑，刺穿了心房。
只听他的心脏嘭嘭数声，在加速跳动，像要从心房跳出般，十分可怖。
宁凡抽出荒帝剑，药王神色麻木，不可置信看了宁凡一眼。
他是药师，剑从心房穿过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药王仰天怒吼，道：“但凡药王谷医师，见宁凡，杀无赦。”
语落，药王眼眸睁大，如同死尸般，没了半点生机，朝身后倒去，后脑勺重砸在地。
“你，简直无法无天。”
剑无伤神色惊变，药王被杀，对他冲击很大。
咻！
化作流光一道，剑无伤冲杀向宁凡，强大灵力，瞬间将宁凡震飞。
剑无伤上前，欲一剑镇杀宁凡。
但，久躺在地的青儿，却是开口说话。
“我愿以一命，换他一命。”
趴在地上的青儿，脸色惨白一片，如那将死之人，浑然没了半点生机，整个人嘴唇干裂，模样十分难看，如枯尸般，看起来十分可怖。
“呵呵。”
剑无伤冷笑，一柄修长的剑刃，浮现在他手中。
“这小子，横杀数人，乃罪恶之人。如今，却又一心执念，竟堕入魔道，绝不能留。如若不然，他日必成大患。”剑无伤嘴角处，勾勒起一抹恣意的笑容，饱含嘲讽之意的笑容，竟是看得青儿头皮有些发怵，心中发寒，止不住的胆颤。
“不要，不要求他。”
因受重击而倒在地上的宁凡，强行催动体内灵力，硬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先前，他魔化，体表有枷锁束缚，若非青儿叫喊，谅他再怎样，也是没办法从魔道枷锁的束缚下挣脱开来。
此时，宁凡重新有了意识，他脸庞如雪花般惨淡凝白，神情十分的难看，他呵呵的冷笑了几声，半步踉跄，像是残疾人般，仿佛风一吹，便是能将他吹倒在地上。
仅靠最后的力道，宁凡面带微笑，走到了青儿的身边，他躬下腰，对满身是血的青儿伸出了一只手，道：“别哭，脸会花。别服输，桂冠会掉。”
说完话，宁凡便是将青儿拉起，但青儿筋脉尽断，与废人无异，根本无法站立。
若非有宁凡搀扶，青儿必会直接倒在地上。
看向天空，宁凡冷漠的神情上，抹过了几分笑意，他拉了拉青儿沾满血的小手，笑说道：“善与恶，是与非，魔或佛，到底谁对谁错？”
青儿低下了头。
至此，她终于是大彻大悟，领悟宁凡心中所想。
在过去，宁凡背负血海深仇，眼睛里，一心只有报仇。
青儿的存在，无疑是唤醒了宁凡心底那最后一抹纯真。而同样，宁凡的存在，却也是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了青儿本该是冰冷的心。
两人相互依偎，走到了今日。
消耗最后的精力，在脑海中，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青儿做饭，宁凡高兴吃饭。
青儿煮面，宁凡开心吃面。
青儿洗衣，宁凡常伴左右。
……
两人如影随形的活了很久，青儿的心，早就被宁凡占据，再容不得他人。
一心属一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叫那不老的青山，竟为雪而白了头。
令那无忧的湖水，因风而皱了脸面。
……
“师傅曾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死，就一定要死在我爱的人手里。”青儿眼泪婆娑，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打在脸上。
以泪洗面大抵如此。
在青儿那被刻上‘丑’字的脸庞上，鲜血和泪水混杂在一起。
这使得青儿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
“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宁凡厉喝一声，晶莹剔透，形如珍珠，却带有几丝血红的泪水，充溢在宁凡的眼眸中。
他不想她死。
她不想他死。
“你们，道别吧！”
剑无伤叹息，宁凡作恶多端，是该了却此事。
“宁凡，杀了我，杀了我。”青儿嚎啕大哭，她上前，抓住了宁凡的手，握住了宁凡手中的剑，叫喊道：“杀了我！”
“你疯了。”
宁凡神色可怖，怒喊道。
就算全天下人要杀青儿，宁凡，也绝不会动手。
“简直聒噪。到此为止吧！”
剑无伤手掌化作剑刃，虚空拍出，这一掌竟硬是将空间撕碎。
剑无伤，无愧是人皇境地强者，此等实力，着实震撼，足以藐视偌大的天武大陆。
宁凡闭眼，他揉了揉青儿的头，道：“你美，像之前一样，还是那么美。”
青儿笑了，依偎宁凡怀中。
剑无伤将拍落的那一掌，震碎空间，荡平八荒，威力可见一斑。
但，宁凡早没了逃生的，只面带微笑，怀抱青儿，不躲不避，但求一死！
嘭！
重击之下，青儿浑身骨架当场嘣碎，血肉模糊，场面十分瘆人。
而与此同时，被握在宁凡手中的荒帝剑，硬生生地刺入了青儿的体内，将青儿幼小的躯身穿透。
鲜血流淌而过，浸染冲刷在宁凡手中的荒帝剑剑体上。
有些发木，宁凡神色一怔，完全愣住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地面那一滩鲜血，和死去的青儿。青儿骨头尽碎，鲜血横流，像是雨水般，竟是四溅开来。溅了宁凡一脸。
宁凡双眸无神，不可置信，盯看着手中浸染青儿鲜血的荒帝剑。
渐渐地，宁凡瞳眸在不断收缩，成了豆粒般大小。
他发疯一般，嗓子中，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十分沙哑，很是刺耳。
但，宁凡只是在不断地怒吼着，眼眸里流出的泪水，夹杂着浓郁的鲜血。
那是一种血泪！
看起来，很是瘆人。
在宁凡眼神中，写满了恐惧。
可随着宁凡意识渐渐模糊，随着宁凡的心渐渐冰冷死去，随着宁凡体表魔道枷锁越来越多，直至深黑色、冰凉的枷锁，将宁凡完全包裹住时，在宁凡眼神中的恐惧，被血腥、杀戮、狂暴、狰狞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