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
江西文没打算去苏青阳的病房。省的又引起林峥的罗嗦。他当然相信苏莱不会被林峥抢走。就好像苏莱刚才对他的信任一样。
这一晚上。接下来的时间。过的十分平淡。早上八点的时候。苏青阳第一个醒来。苏莱的父母过来换班。让苏莱和林峥回去休息。正好遇见老爷子醒了过来。众人都很高兴。江西文也过来了。和大伙一起看着一点都不显得憔悴的苏青阳。心里说不出的爽快。
老爷子确是一副倔强脾气。见着苏明就训斥一通。说他为什么不呆在军中。自己早就没事了。还来干
这爷俩一向如此。王澄云有些见怪不怪。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多半要和老人家吵起来。随时准备劝架。苏莱也是一样。两人刚准备开口。苏明却根本没有和往常一样。反而是顺着父亲的话。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这样的举动不只是让王澄云和苏莱惊讶。也让苏青阳愕在那里。想继续教训儿子。却又无从开口。
看着众人发愣的样子。苏明微微笑道：“爸。咱们十几年都这样吵下来了。现在我的年纪都大了。您更是如此。这次您一施针。我确是紧张的很。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我怕就这样……”
苏明说着话。声音竟有些哽咽：“您应该了解我。脾气和您一样。都是倔强上了天。要不也不会总是和您吵架。这样才像爷俩嘛。可是这次的事情让我想通透了。您是我爸。我得好好的孝顺您。让您有个舒心的日子。我知道。您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我和您和解。这天底下。哪有父亲喜欢成天和儿子对立的。”
“呃……”苏青阳看着儿子脸上的皱纹也都生起了。心里一阵感慨。拍了拍苏明的肩膀：“儿子。你地脾气像你老子。好咯。咱们以后就好好处。不再没事就对着干了。你老子我答应你……”
苏青阳这番话说完。父子两人已经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江西文站在苏青阳的身后。苏明冲他眨了眨眼。没有人看见。王澄云和苏莱母女俩都在笑着。眼里还隐隐含着泪光。没有人知道他们一家的矛盾。持续了这么多年。她们也想不到。就在这样一个早晨。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原来只要苏明服个软。认个错。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阿姨。我给爷爷去买早点……”林峥赶忙说道。接着就离开了。除了苏明。没有人知道是江西文在一大早遇见他的时候开解了他。
苏明原本打算在和解的时候。把江西文的话告诉自己的父亲的。但是江西文当时就反对。这样地话。可能让倔脾气的老爷子生气。造成和解失败另外江西文觉得自己不过是很简单的几句话。只是时机对了。苏明本应该在这个时候想通。因为老爷子的施针晕倒。他的意识里已经有了要珍惜父子的亲情。江西文只是用简单的话挑明了苏明硬朗的外表下。内心中柔弱地部分。做了水到渠成的工作。属于举手之劳。所以不必让苏明他们有多感谢自己。
一家人和解之后。说说笑笑的。江西文给张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这老爷子五分钟不到就赶了过来。
苏青阳一见到张松。先是以愣。随即哈哈大笑。紧接着两个老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张松一边拍着苏青阳的后背。一边说道：“苏老头。我以为你要提前一步去见兄弟们呢……”
“哈哈。鬼扯淡。我怎么可能比你老小子要先离去呢。咱们比了一辈子。都没什么可比了。就比比谁的命长……”苏青阳双手推开了张松。大笑道。
“好你个苏老头。我现在就住在墨都了。等你康复了。和你上山住上一段。我已经又研习了一年多的棋艺。非胜过你不可。”张松吹胡子瞪眼。这副摸样。谁也没有办法把他一个前省委书记的身份联系起来。
听着他们的对话。江西文心里由衷地感叹。这两位经历了大半辈子。他们口中说的兄弟。多半是战争时期的先去一步的战友们。
苏明最是了解老哥俩地一切。刚才本来就有些要哭。现在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忙招呼着妻子女儿和江西文一起退出了病房。给老哥俩单独聊天地机会。
“爸。你哭了……”苏莱怔怔的看着父亲。从来没有哭的父亲。和一座大山一样守护着家的父亲。竟然哭了。
“胡说！”苏明瞪了女儿一眼。同时抹了抹眼睛：“你什么时候看你爸哭过！”
王澄云了解自己丈夫的脾气。她微微一笑：“就是。乖女儿。你看错了吧……”
“叔叔。阿姨。苏莱。你们聊着。苏爷爷醒了。我也放心了。我去那边看看阿姨……”一家人的天伦之乐。江西文不想打扰。打了个招呼。不等对方回应。就走向走廊了另一端。
“这孩子……”苏明笑着摇了摇头。
王澄云看出了丈夫对江西文的欣赏。心里暗下决心。要尽快促成苏莱和林峥在一起。至少让他们明确关系。好在毕业之后不久就能成婚。
周可儿或许是太累了。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第一眼看见得是江西文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阵感激。
“江西文。谢谢你……”
“嗯？”江西文听见声音。转过身来：“你醒啦……。对了。张阿姨估计下午就能醒来。你身体舒服了点么？”
“嗯……”周可儿懒懒地一笑。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熟睡地母亲。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位苏爷爷醒了没有。我要去谢谢他……”周可儿一边说话。一边起身。江西文忙上前要扶。周可儿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完全恢复了。我身体可好了。年年运动会得奖。这次就是太饿了……”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推开了江西文要扶自己地手。轻快的下床起身。活动了四肢。一阵清爽。
“不错啊。昨天见到你还是个疲惫不堪的软弱女子。今天看起来就成了巾帼英雄了…”江西文笑道：“苏爷爷这会还在做身体检查。他地脾气本来就要出院了。但是吴恩院长坚持让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呢。一会估计就检查完。你还来得及去感谢他们……”
“嗯。那我这就去……”周可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江西文跟在后面。一上午时间。江西文两边都跑着。最后一个小时因为苏青阳和张老爷子一起做检查。苏莱和林峥已经回去睡觉了。苏明在父亲要求下返回了军区。王澄云也交代了几句。回去上班了。这些都是苏青阳的要求。大伙也都不好违背。当然他们都是在确认了苏青阳没有问题。加上又悄悄的叮嘱了吴恩之后。才离开的。
原本苏青阳死不肯检查身体。好在张老爷子说自己也和他一起检查。比比看到底谁的身体健康。才让苏老头也同意了检查。这两个老人的举动。倒是让江西文觉得很有意思。
陪着周可儿找到了苏青阳。刚好他检查完了身体。
“苏爷爷。谢谢你救了我的妈妈。谢谢你。昨天实在对不起……”周可儿说着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苏青阳急忙上前一把将她拉起。老头的力气很不错。周可儿根本无法抵御。
“我说小姑娘。可别说跪就跪啊。那点事我都没放在心上。不用这么多礼节……”苏青阳哈哈笑道：“你妈妈也是个善良人。受了恶人的欺负。这事又让我地小朋友西文给遇见了。我不帮忙怎么可能……”
“苏爷爷。我……”周可儿见苏青阳这样的表现。心里更是为昨天自己的冲动过意不去。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苏老头。你说你把一个小姑娘都弄哭了。还好意思……”张松情不自禁的挤兑了一把。苏青阳老脸一红。急忙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要是真谢谢我。就别哭。快回你妈妈那去吧。她下午就能醒过来。千万别让她再来道谢。我就怕这种感谢。太过麻烦了……”
“可是……”周可儿说着话。看了看江西文。这里她已经把江西文当成最熟悉的朋友了。心里隐约有了一股依赖感。
“苏爷爷说的。你就照做吧……”江西文笑了笑：“回去看着张阿姨吧。一会我来找你……”
“嗯。谢谢苏爷爷。谢谢你们……”周可儿还是给苏青阳和张松连续鞠了躬。接着跑回了张媛的病房。
“我说你个张老头。刚才挤兑的我过瘾不是……”周可儿一离开。苏青阳就不依不饶地责问张松。
“屁话。老子不是为了帮你。万一她哭个没完没了。那就不是我说你了。可是周围的小护士们该议论你了。”张松和苏青阳一起的时候。就和当年一起打日本鬼子一样。早没了所谓的官腔。都是恢复了自我。
苏青阳听了。一时间没了话。只好说道：“身体都检查完了。我要回山上。你去不去……”
“废话。我还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西文。你也一起。你给我们做裁判。我就让这个老小子服气……”苏青阳转而拉着江西文。
“啊……”江西文本来看戏似的看着两个老人斗嘴。这时候把自己也扯上了。不禁一愣。
“啊什么啊。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周丫头？！”张松突然问道。
“就是。我们家莱莱可是喜欢你的。你小子要乱来。看我不喂你吃下穿肠毒药！”苏青阳更是直白。
“西文。我们家小雅对你可是一片痴情。你上次说和她讲清楚了。可是最近几次小雅提起你仍旧是一脸的高兴。你可不要骗他……”
“……”江西文越听越觉得两个老人是似乎是串通好了来质问自己的。脑门上的瀑布汗不停地开始流下：“这个。张老爷子。苏爷爷。这个问题。以后再说。我还有事……”
江西文转身就要跑。苏青阳和张松似乎预备好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堵着了。苏青阳说道：“你小子。如果要欺负我们。尽管用拳头打过来。看看你是你的拳头厉害。还是我地骨伤药牛一些……”
“嘿嘿……”江西文尴尬地笑了笑：“我保证。那个什么周可儿。我肯定不会喜欢她。我才认识她一天。又怎么可能喜欢她……”
“少装糊涂了。还有别地事！”张松厉声说道。
两老人在医院住院部高级病房的走廊这里堵着一个年轻人。护士们看着都觉得奇怪。但凡路过的。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呃……”江西文忽然看向张松的背后。说道：“咦。张叔叔。你怎么来了。你爸在这里挺好的……”
苏青阳看的清楚。后面并没有人。可是他没来得及提醒。张松已经转过头去。江西文趁机绕开张松。溜下了楼。
“臭小子。跟老子我耍诡计……”
“老小子。你不是号称智计百出。战场无敌么。这么简单的声东击西。你都破不了……”苏青阳没有懊恼江西文跑了。反而笑起了张松。
“苏老头。你别得意。原本我还说江西文既然喜欢你们家苏莱。我也不能勉强。但是刚才咱们这么一试探。小子不回答。就说明他对我们家小雅也有感情。那我可不能放手了。早晚要跟你争这个孙女婿。”
“岂有此理。你上午还说只是试探一下。说你知道这小子喜欢地是我们家苏莱。怎么变卦了？！”苏青阳瞪大了眼睛。
“所谓兵不厌诈。虽然我刚才被这小子耍了。但是对付你。还是可以地。”张松哈哈笑道。
“别笑了。跟我回青阳山！”苏青阳看着一个路过的小护士以看怪物地表情看着他们俩。忙大步朝自己的病房走去。里面有些东西。收拾一下。他就打算喊来许剑。送自己回山。
张松也跟了上来。两人一并进了病房：“怎么样。怕了么？”张松奇怪于苏青阳没有再和自己争辩。
“怕啥。我告诉你。老小子。即便你觉得西文对你们家小雅有意思。但是你也承认当初他的当着你的面提过。他喜欢的是我孙女莱莱。所以啊。大不了两个一块娶了。莱莱是大的。小雅就是个小妾……”
说完这句。苏青阳哈哈大笑。
张松一愣之后。随即怒道：“好你个苏老头。想不到你满脑子封建思想。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混入我党地队伍的。当年的教育都白费了。早知道当初在肃反的时候。就该把你告了。啊不对。那时候你好像还在医馆做个小学徒。老子都当了红军了。
要不整风运动。还有文革。你说这么多次运动。你怎么还救生存下来了！”
“少来了。42年整风。老子被关了。不是你小子带着姜团长一起抗议。硬把老子保出来的。你会出卖我。那不可能……”苏青阳一脸笑嘻嘻的说道。
“那次是他们的确抓错了人。是李政委那个混蛋的诬告……。不过文革的时候。你也带着枪保过我。要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张松说着说着。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都过去了……”苏青阳摇了摇头。咱们兄弟情深。相互都明白。不必多说。
“是啊。可是孙女婿这事一定要说清。当年文工团地小宋。就是我让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