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起来,张郭庄的村民便跟过节似的开始聚集在一起叽叽呱呱个不停了,特别是一些老娘们更是兴奋得不得了。在这个娱乐匮乏,一点鸡毛蒜皮也议论半天的地方,里长大人突然疯,见人就咬的事件,还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新闻了。
心灾乐祸也罢,仇富嫉贵也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但也同时就没有了幸福的来源。
幸福不是你多有钱,家庭有多和美,而是你的仇人或者邻居过得比你惨……
说实在的,里长平日里人缘跟风评在这附近还真的不怎么样,平日里仗着里长的职权,坏事还真做得不少,只是没什么大恶而已,因此里长出事了,同情的少,高兴的多。间或几个摇头叹息装圣母的,也无非装模作样地秀自己心地善良而已。
暴怒伤肝、过喜伤心、忧思伤脾、过悲伤肺、惊恐伤肾。七情内伤,扰及气血。里长这几甜算是喜、怒、忧、思、悲、恐、惊轮番上阵了,特别是一时恶念陡生,一道砍下的人脑袋,变成了一个纸人的头颅,无边的恐惧立刻就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要是神经已经极度紧张的里长不疯掉,那才真的是坚强如钢了呢!
如今的里长家里已经是哭声一片,里长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回了娘家几天,再回来的时候自己丈夫竟然犹如疯狗一般见人就咬,不但自己,连他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认识了。
无奈之下,里长夫人只能大声求救。好在里长毕竟在这十里方人物了。很快隔壁邻居们就赶来了。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将里长大人按到在地,这样才从里长大人口中救下了小儿子。
里长大人疯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丢进了偏屋里,里长的小儿子被自己父亲被咬的心血淋漓,手臂上都少了好大一块肉,如今正被草草包扎了一番等待着郎中前来。这对于一个家来说,这何异于塌天的大祸?
里长夫人不是个有主见的女人,只会坐在家里哭,累的两个孩子跟着一起哭。周围的邻居七嘴八舌地说什么都有。纷纷道这好几天里,里长都没出门本来就让人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竟然是突然疯了啊!
郎中来了,先给里长小儿子看了一下伤势。倒是没什么性命大碍,不过胳膊上的伤势而已,只不过复原之后会不会影响手臂活动这就不是一个小小郎中能知道了。
至于里长本人……老郎中看了看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里长老爷这是忧思过甚,更兼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以至于气血不顺,痰迷心窍。只是这病就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乡下郎中能治的了。我先开一副宁神的药,你们去镇上照方抓药,然后在想想别的辙,老夫是无能为力了啊!”
老郎中摸了摸胡须,满脸为难地如实相告,留下药方子之后告辞而去。留下满屋子人顿时就议论开了。
被吓的?
什么人能吓到平日里胆子挺大的里长?
这个世界上能吓坏人的东西有很多,比如那个什么……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东西,顿时一个激灵,赶紧四处张望了一番,好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不该出来的东西应该不至于凶到大白天的跑出来吧!
但里长家里不干净的传闻,立刻就在十里八乡传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于是里长附近的邻居大为不安,有暂时走亲戚的,有要求请法师的,口沫星子飞了一地。
但里长家还没从里长疯了的噩耗中醒来,大批的衙役就骑着快马而来,将里长家里里外外包围了起来。
这可是比里长被“鬼”吓疯了更大的事情啊!
“生不入衙门,死不进地狱”老百姓对官府的畏惧更甚于死后的地府。地狱再恐怖也是人活着的时候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官府的恐怖却是有目共睹。
当大批衙役兵丁闯入了里长家里,将一家大笑纷纷用锁链拷起,开始翻箱倒柜地抄家的时候,谁还不知道里长家要完了。
刘夫人的马车刚好就在衙役们将里长家团团包围的时候走过了那里。望着被兵丁包围下的散地恐怖,听着里长家里的震天的哭嚎声,眼看着周围围观人群眼中的火恐惧,或幸灾乐祸。刘夫人焉能不心中阵阵凉。
这一家刘夫人还是知道的,不就是家中六姨娘家的姻亲吗?跟刘家还是勉强攀扯上一些关系。而且自己老爷好像还一直跟这家的男主人有那么一点联系。
就是不知道这家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会不会牵连到刘家啊!
刘夫人心中沉甸甸的让下人赶紧绕开了人群,遣人略略就打听了一番就直奔廖家而来,
几间普普通通的茅草房,黄土垒就的院墙,既没有半点道家的仙风雅致,也没有世外高人的竹林草屋的幽静深远。
这根本就是一家普通再普通不过的贫困农家嘛!哪一家有本事的人会住在这样的破地方?
在古代能有一辆牛车就很不得了了,至少都算是殷实人家了。驴车便更算小汽车一类的奢侈品了。至于马车就是已经在现在的大奔以上的好车了。能一来好几辆马车,还有大群丫鬟婆子,家丁护卫跟随的就更不得了了。
刘夫人从进入张郭庄起咎已经非常惹眼了,一路上少不了探究羡慕的目光。乡邻之间无不好奇是哪家攀上了“阔亲戚”了?
直到马车在廖家门前停下,很是惊掉了张郭庄乡邻们的一地“眼珠子”。
廖家原来也是有来头,也有“贵人”亲戚的啊!那自己平日怎么就没想到跟廖家拉拉关系呢?要是能带契一下,贵人手缝里漏一点就能让人吃喝不尽了啊!
廖家老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夫人,我们到了”马车外丫鬟过来禀告道。
“张嬷嬷,去敲敲门,看看主人家在不在?”刘夫人吩咐了一声,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站在了廖家大门外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