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镇北城,城外十里处。
天空之上的乌云缓缓消散,沉睡中的墨甲军大营也随之苏醒。
大营中,袅袅炊烟盘旋而上。片刻的功夫,粥香四溢传入各处营帐。
将士们三五成群围做在一起,手捧热粥的同时还不忘啃两口烤过的干粮。
这一餐,从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很快。当一个个粥碗被扔进木桶,铁锅下的篝火也随之熄灭。
薄烟弥漫间,将士们井然有序的返回营帐,又在极短的时间内从营帐中走出。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他们早已全副武装。
在一阵阵人喊马嘶声中,大军驶出营地于营前整军集结。
悠长的号角声响彻天际,沉重的鼓点声穿云裂石。将士们神情肃穆,杀气凛然。他们迈着整齐的步子,驶向前方巍峨的城关。
十万大军齐头并进,这番声势犹如一只上古凶兽降临人间。而他们面前的镇北城,就好像一个被逼在墙角的顽童,表面上张牙舞爪实则颤抖不止。
此时,镇北城的城墙之上,人头涌动慌乱不堪。
滚石与檑木,被守城的士兵搬到了墙垛之下。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架在火上的铁锅。
锅内热油滚滚,油香味儿飘的到处都是。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齐氏家主在一众甲士的簇拥下,登上了镇北城的城墙。
他没有理会上前问安的军官,分开人群后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城墙边缘。
当他看到城下黑压压的大军,还有那连成一片的攻城器械。一股悲愤的情绪在其心中不断发酵,直至毫不保留的爆发。
“欺人太甚!将来此子收了我的礼物居然还要攻城!他真的当我齐子明好欺负不成!”
说罢,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守将,咆哮着问道:“各方援军何时能到!?”
“回禀家主,我军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一人回来。”
齐子明听后目眦欲裂,他咬牙切实道:“甘露庄呢?毛家怎敢不来支援!”
守将头低的更深了,他低声道:“末将不知...”
“啪!”
齐子明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那守将原地转了一周后才倒在地上。
“废物!要你何用!”
齐子明的身侧,有一为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此刻,这中年人上前一步作揖道:“子明兄息怒,此刻局势瞬息万变,求人不如求己。”
齐子明转身作揖还礼,沉声问道:“本初兄可有计策?”
吕本初摇头一叹:“退敌之计暂且没有,但我有一招缓兵之计!”
齐子明眼前一亮,一把拉住了吕本初的手臂。他焦急道:“本初兄莫要卖关子,快快到来!”
“此次武王讨伐南境,是以靖王世子搅入东境之战为由。既然他们师出有名,我们便可效仿先人高挂免战牌!”
“免战牌?”
见齐子明眉头皱了起来,吕本初继续道:“若我方高挂免战牌,他将来还选择强攻,那他的名声必会遗臭万年。”
“子明兄要知道,他可是要继承武王之位的人。如果他留下了暴虐的名声,以后如何统领旗下疆域,又如何能够得到百姓爱戴。”
“这其中的关节,我想他应该会明白!”
齐子明点头道:“身居高位之人,是该爱惜自身羽毛。可他将来出身将门,并非我等读书人。而且,他杀光我们之后,又有谁会再提免战牌的事。”
吕本初笑道:“武王旗下没有屠城的先例,既然如此他又怎么管得住百姓的口舌。”
“可这真的会有用吗?”
齐子明一边摇头,一边望向压城的大军。
吕本初作揖道:“只要子明兄同意高挂免战牌,那吕某愿意只身前往大军阵前,替子明兄游说将来。”
“不可!那将来凶名在外,我怎能让你只身犯险!”
齐子明转身按住了吕本初的肩膀,言辞真诚关切之意难以言表。
吕本初笑道:“子明兄小看吕某了,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区区一介武夫能奈我何?”
说罢,他后退一步作揖道:“请子明兄为我安排一匹骏马,一城使臣岂能落了面子!”
“好!本初兄的气概让齐某五体投地!既然如此,本初兄便骑上齐某的坐骑去挥一挥那黄毛小儿!”
吕本初一惊,沉声道:“不可不可,子明兄的‘雾里探花’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岂可让它随我去冒险!?”
齐子明大手一挥:“就这定了!一个畜生而已,怎可比得本初兄的面子。”
“那吕某便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