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世家大族的嘴脸,彻底惹怒了前来观礼的寒门仕子。
一些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也觉得面上无光,想与这些人撇清关系。
观礼的人群中,不乏有一些思维机敏之辈。他们很好奇,霸道的武王为什么没有喝止,那些武装到牙齿的甲士居然也没有动作。
面对袁家主的质问,周岩与崔四海笑而不语。与之对话的,是痛失爱孙,比以往更加苍老的任天正。
老人走到观礼台边缘,沉声道:“你们一口一个世家,老夫想问问你们,何为世家?”
任家千年前兴起,每代皆有朝中重臣,其底蕴之深厚,已然无法估量。
若不是乱世求全,弃文从商。任家的门槛早被各国踏破,说不定都没有将来了。
一个中年人冷哼道:“一阶商贾,岂有资格与我们谈何为世家。”
此言一出,他身后数位财阀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这中年人好似一个愣头青,任天正挖坑他就往里跳。见任天正不答,他还说个没完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像我巫山王家,代代有子弟入朝为官,以王之大姓代代相传的家族才叫世家。”
“真正的世家,以入仕为无上荣光,你这种满身铜臭的商贾,是最下等的人!”
任天正不怒,轻笑道:“这位巫山王家的才子,老夫想问问你,为什么商贾是最下等的人?”
那中年人趾高气昂道:“仕、农、工、商的阶级划分都不懂,你没有资格与我说话。”
“阶级”
“我来北境二十年了,这崽子要是不提,老子都不知道自己是三等人。”
“俺一个种地的,都觉得他蠢。”
四周议论声开始响起,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弄的人尽皆知。
一个屠户跳脚道:“那个小白脸,老子问你,我算工啊,还是算商啊!”
那中年人怒目圆瞪,刚要开口。屠户打断他道:“老子不想知道了,老子活了这么些年,不明白什么叫阶级,老子只知道自己是大武子民!”
“对!我们大武没有阶级!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东西!”
“对!老武王还跟老头子我在一个茶楼里喝茶呐!如此天下闻名的人物,都没你这后生架子大!怎么?你有什么功绩?还想跟武王比吗?”
将启瞥了他一眼,心里在那犯嘀咕,这是将来花钱雇的人吗?
一时间群情激奋,寒门世子也好,普通百姓也罢,纷纷把矛头指向了这些所谓的财阀世家。
姜诺面部红心不跳,所说好多人指向他们这里,但他知道,这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诺儿可懂?”
姜诺想了想:“世家与天下人比太过渺小了,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文德王妃点头道:“话虽粗浅,但道理是对的。”
谁知姜诺忧伤道:“我是姜家男儿,这世上还有人比我姜家清楚世家之害吗?”
文德王妃看着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眉宇间的忧愁难以隐藏。
此时,任天正已然不需要再说什么。任夫人搀扶他入座,而后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安静。
“嚯!嚯!嚯!”
卫字营齐喝,手中玄铁枪随着喊声敲击着地面。
四周的人群随之安静,目光都落在了那不怒自威的身影上。
任夫人朗声道:“既然诸位瞧不上商贾,那从即日起任家便断绝与诸位家族一切生意,与我任家有往来的财阀也同等待之。”
一些人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不是要断了他们的生路吗?家族庶出没有生意可做,难不成靠那点封田和月俸?
各大家主面如猪肝,一时之间已经没了嚣张的气焰。
人群中,有人抓准时机,大声质问道:“敢问武王,把江湖门派至于何地?与北境一样,万里无宗吗?”
“武王之前设计南北会盟,坑杀了数不尽的江湖侠士,真的不想给我们一条活路吗?”
人群中,四处有人附和,他们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般,要给将来扣上弑杀的罪名。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每一个说话的人的身后,都站了一位青衣。当喧闹声戛然而止,众人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青衣们没有动手,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有时候这种无视,反而让人更加心惊。
“武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远万里前来观礼,你就这么对待我们吗?”
“砰!”
一位妇人把手中的篮子摔在了他的脸上,怒不可遏道:“你还知道自己是来观礼的?你这分明是来捣乱的!”
有人带头,就有人动手。而这动手之人,皆是在将家树荫下生活的百姓。
高台上,太虚子道:“人皇不制止一下吗?”
“我北境民风彪悍,不发泄一下心中郁结,憋出病来怎么办?”
人群沸腾了,乱像随处可见。一些人抓紧机会,将红色的面巾戴在了脸上,抽出藏在冬衣中的武器,朝祭台飞奔而去。
他们在人群中穿梭,时刻警惕的红毯两则的卫字营。但卫字营犹如泥塑一般,任由他们在身后穿行。